夏末的夜晚,已经有些冷了。
在这个保暖设施并不完善的古代,这种气温,已经让人有些难捱了。
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梦乡之中,只有永定县衙的内堂里依旧灯火通明,几人聚在一起,还在讨论案情。
“死者的身份还是没有调查清楚吗?”叶枫抬起头,问道。
武腾开口道:“根据你的分析,命案是昨天晚上发生的,按照道理说,这个时间,早就应该有人来县衙报官了。”
一旁的范爱也适时开口,说道:“县衙里所有的捕快都已经派出去了,已经一整天了,一点消息也没带回来。”
周县令显然不经常熬夜,坐在一旁听着大家的讨论,哈欠连天:“不应该啊,如果有人失踪了,一定会来报官啊。而且巷子里死人的这件事已经在永定县传开了,不可能有人不知道。”
“阿嚏!”
叶枫打了个喷嚏,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单衣,分析道:“如果凶手和死者是主仆关系,主人杀了仆人,是不可能主动报官的。不过,咱们还是要从永定县的达官显贵开始调查,看看谁家的下人失踪了。这种事主人不会承认,不代表街坊邻里也会守口如瓶,天亮之后,就从这个方向展开调查吧。”
“爹,表哥,两位捕头,夜晚寒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周幼霜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案情分析,她端着茶盘走进屋子,将热茶分给众人。
周县令捧着暖茶,抿了一口,问道:“霜儿,长生呢?”
“在房中读书呢。”周幼霜答道。
“这孩子,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周县令无奈地摇了摇头:“霜儿,你也早点休息吧。”
……
“老爷!老爷!有人欺负周小姐!”
翌日清晨,一声高喊响彻县衙内院。
叶枫正趴在桌子上熟睡,听到声音后猛地惊醒。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冲出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东侧偏房,周长生也在同一时间推门而出。
两人站在院子里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发懵。
很快,一名捕快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院子。
“发生什么事了?!”
叶枫和周长生同时上前,质问捕快。
捕快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满脸通红,不停地喘着粗气。
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转身指着门外:“街……街上……潘鸿达欺负周小姐……他们……他们还打人……”
还没等捕快把话说完,叶枫和周长生已经一前一后冲出了院子。
永定县街道,周幼霜手捧着一件棉衣,被潘鸿达堵在墙角。
在他身后,站着潘府的管家和两名扈从。
人群外,两名被打得口鼻流血的捕快蜷缩在地上,不停地低吟。
“小美人,你要去哪啊?”
周幼霜宛如被狼群逼入绝境的麋鹿,眼中含泪,满脸惊恐。
听着潘鸿达的言语调戏,她一边保护自己,一边试图冲出几人的包围。
但她每上前一步,都会被潘鸿达逼退回去。
周幼霜的可怜模样,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小美人,跟我回府上吧。”
众人也不碰她,只是不停地用言语肆意调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住手!”
街尾传来一声高喊,接着,叶枫和周长生及时赶到。
潘鸿达朝着街尾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想:“终于来了。”
接着,潘鸿达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叶枫和周长走去。
叶枫那日在街边饭馆吃饭的时候见过潘鸿达,知道他是一个飞扬跋扈横行乡里的公子哥。
可是这年头,谁曾经还不是一个飞扬跋扈横行乡里的公子哥呢?
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但“盗亦有道”,“横亦讲理”,原主叶枫可从来没有做过吃饭不给钱,当街调戏民女的这种龌龊之事。
确定了这个鄙视链之后,叶枫见到潘鸿达,自然没给他好脸色。
只是他正要开口,身后的周长生突然大喊一声:“放开她!”
潘鸿达看都没看周长生一眼,目光死死盯着叶枫,冷声道:“少管闲事,赶紧滚蛋!”
相比周长生气的脸色涨红,叶枫此时却表现得无比冷静:“放开她。”
潘鸿达迈动脚步,在距离叶枫两丈的位置站定,言语中不停地冷嘲热讽:“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阳宁国著名的废物叶枫吗?怎么?在死牢里走一圈也敢来管本公子的事情了?”
叶枫忍着心头的怒火,先礼后兵,拱手道:“此人是我小妹,亦是周县令的千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公子?”
人群之中,周幼霜向他投来深深的目光。
这件事,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潘鸿达带着管家在街头横行,遇到了姿色出众的周幼霜,顿时起了调戏之心。
换作叶家出事之前,凭借自己少侯爷的身份,早就带人当街痛扁潘鸿达一顿,还用得着跟他废话?
但是现在,潘鸿达是朝廷官员,而自己只是一个庶民。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加上对方现在有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