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温倾语和厉西霆带着李修怀去了医院,给厉镇山看病。
这还是回国之后,温倾语第一次来看厉镇山。
他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躺在病床里,身上盖着医院的蓝色条纹被子,除了身体清瘦了一点,脸上苍白了几分,看上去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收回视线,她担忧的看了厉西霆一眼。
身边的男人一片漠然。
好像和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一般。
“过去吧。”
李修怀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坐下,又拿出自己那个掉了漆的保温杯,慢悠悠的喝着茶。
厉西霆看了温倾语一眼:“如果为难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放心吧。”
温倾语笑了笑,拿出随身带过来的银针包走到病床边上。
打开包,取出银针,消毒。
温倾语将银针一根一根刺入厉镇山的穴道里面
病房里面寂静无声。
温倾语的鼻头渗出点点细汗。
厉西霆看着她的侧脸,心情有些焦躁,想要走动,又害怕影响到温倾语施针,只能强忍着。
过了快半个小时。
温倾语把银针收回来,将东西收拾好。
厉西霆嘴唇微动,想要问什么,最终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怎么样?”
李修怀看了厉西霆一眼,
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随口问道。
“的确和医生检查的一样,脑部神经因为药物影响导致微缩,这也是他一直没有醒过来的原因。”
温倾语把自己检查出来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她走到李修怀对面坐下,“如果没有错的话,厉伯伯的体内的毒,和之前霍政中的毒相差无几,如果当时厉伯伯的心情和霍政一样激动,很可能——”
温倾语话没说完,朝厉西霆看了看,他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可能是因为当时厉镇山的情绪比较稳定,没有经历大喜大悲,也有可能是厉南天那个畜生最终有了点人性,下的药不算多,否则这个时候,厉镇山已经不只是昏迷那么简单了。
给厉镇山看完病,李修怀说要去个地方,不让温倾语和厉西霆送,自己打车走了。
只剩他们两个人回家。
车里。
厉西霆从医院离开后,表情就有些严肃。
“西霆。”
温倾语顿了顿,眼神担忧,“你别太担心,厉伯伯体内的药,不是一定没有解药的。”
上次他们去国外,已经打探到彼岸工作室的下落,现在也知道它就是顾商一手培养出来的。
只要顺藤摸瓜,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厉西霆嗤笑一声,松开一只手握住温倾语的手,
又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像是在安抚她。
“我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
厉西霆说,“躺在床上,不用被我气,不用操心厉氏,也不用担心被厉南天气个半死,他有什么不知足的?”
温倾语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车里的气氛格外沉重。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里面。
很快。
雷声接踵而起,雨声也大了起来。
车子行驶的速度慢了下来,车里的气氛更加沉闷。
十字路口。
厉西霆单手扯开领带,将车窗降低了些许。
“我恨他。”
从他嘴里,冷不丁的冒出三个字。
厉西霆那双冰冷深邃的眼睛直直看向前方,如果不细看,几乎感觉不到他此刻是用什么心情说出这三个字。
她想安慰他。
可他们两父子之间的隔阂,已经不是只言片语就能够安慰得过来。
“我妈去世的时候,还让我不要恨他。”
厉西霆自嘲的笑了笑,“她走的时候,还在期待他可以回来看看她,可他没来,和别的女人一起出差,我就看着她在我面前咽气。后来我努力听她的话,让自己不去恨他,就在我都快要原谅他的时候,他带着黎丽回来了。”
他扭过头,看着温倾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
天气,还是因为别的,那双向来清冷的眼眸,仿佛带了些许湿意。
温倾语眼睛微微放大。
她只知道,厉西霆是恨厉镇山的。
可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厉西霆是想过原谅他的,可就在他要原谅他的时候,厉镇山带着黎丽回来了,还宣告——这位,是你的后妈。
不要说是那个时候本就是最敏感时期的厉西霆,就算是她,自认为小时候没心没肺,也一定难过到快死掉。
“我没有办法原谅他。”
厉西霆喃喃,苦笑一声,“或许我本来就是一个天性冷淡凉薄的人。”
这么多年,厉镇山对他的补偿,他不是没有看在眼里。
可他仍旧没有办法跨过那道鸿沟。
看到厉镇山和厉南天两父子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羡慕过。
甚至有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