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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先前的侍女来了,面有窘色。
“芳官正侍奉另一位贵人,贵人只许芳官唱一折……”
“无妨。”
冉子岁挥手退了侍女,她只来消遣一会子,终要回东宫那个虎视眈眈的笼子。
“冉姑娘?”
冉子岁隔着帏帽的纱幔,看向雅间前的一袭白衣。“完颜公子?”
完颜牺优雅合上折扇,往冉子岁的小桌潇洒一指,“我与这姑娘相识,便不去别的雅间了。”
“是。”侍女笑着退下。
冉子岁方想出言拒绝,完颜牺便领着一彪形大汉极痛快地坐下。彪形大汉粗胖的手指捏着两只小杯斟满热茶,放在各自的面前。
这自在随意的模样显得她才是后来的。
“好香的茶,冉姑娘好品味!”完颜牺笑道,一双含情桃花眼弯得温柔。
千骁皱着眉海饮,望向完颜牺:“阿主鼻子、舌头都坏了么?昨儿您听戏时喝的便是这茶,你说不好。”
“咳咳!”完颜牺尴尬地晃开折扇,“定是你记错了。”
“没有啊,就是这茶嘛!”千骁要招来侍女询问,被完颜牺一扇子压下。
“冉姑娘,这是我的好友,叫他千骁便是。千骁,这便是大半夜给自己烧纸的女子——冉姑娘。”
冉子岁不想理他。
看她情绪恹恹,完颜牺拉了一下她的帏帽。“这回为何掩面,不如上回洒脱。”
将声音压低几分:“可是不愿从太子妃的壳子里出来?”
乐师们已经奏乐,芳官咿咿呀呀唱开了,唱的是《牡丹亭•惊梦》。
“你非好友,便是生人外男,戴上帏帽对你对我都好。”说罢,转向戏台子。
隔着层层白色纱幔,一个橘红的影子在戏台子上盈盈飘动,水袖一掷,娇唱软哼叹出一段春情。
完颜牺与千骁看得出神。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冉子岁不自觉地轻轻摇头,芳官将这一句哼唱得千娇百媚、温柔缱绻,能展示他精湛的唱功,却忽略了词中意。
四下忽然一片混沌,冉子岁闭眼,轻扶微疼的头,耳边一切喧嚣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