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我回了一趟老家,家里一切照常,父亲母亲身体安康,地里的庄稼也是丰年的兆头。哥哥今年收入也不错,小侄子一岁了,活泼可爱,一家人其乐融融。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团圆饭,各自说着各自的生活,计划着来年的事情。父亲又唠叨几句,说年纪不小了,早点成家,他就放心了。我没有言语,不知说什么好。
父母总是为孩子操心,但是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愿意受拘束。尤其是婚事,在我看来,我们这一代人大多数都是为了完成父母的任务而不得不结婚的,其实内心并不想结婚,但是拗不过父母的执念。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活,我们好像都是上一代人的牺牲品,虽然说的有点夸张,但却是事实。作为孩子,我们都没有自由,总是活在父母的襁褓里,或者羽翼下。父母总怕我们不能好好的活在世上,总是爱操心。但又想我们赶紧独立,不再操这份心。一旦独立了,又觉得自己失去了控制,失去了爱,自己变得孤独无依。这就是中国式家庭的溺爱。
我不想被溺爱,不想被宠着,我想飞翔,我想自由。像那无边无际的大海,毫无拘束的活着。我不想变成上一代人的牺牲品。
过了大年初七,我又返回了青岛。一个星期后,少杰打来电话,他说计划已经实现了,让我去看一看。
我按照他说的地址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我一下车,傻了眼,没有大船,没有船员,只有一片荒野,一头老黄牛在草地上悠闲的散步,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正在纳闷,心里想,这就是少杰所说的梦想吗?一个人从后面轻轻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回头一看,正是少杰。
他叼着烟,神情坦然,用手指着前面的荒野说:“瞧见了没有,这就是我们梦想的起点。”
我哑然失笑,不解地说:“是吗?没有船,什么也没有。你是不是在做梦?”
他很肯定地说:“我醒着呢。捕虾船不行了,我改计划了,改养虾。”
我更加不解地说:“这个地方能养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什么也没有,这能是养虾的地方吗?”
他若有所思地说:“得挖坑,要深。先弄两个塘,我已经咨询好了,有人专门负责技术。听说很好养,到夏天的时候,我们就能收获了。”
我不同意他的想法,说:“你考虑过没有,这可不是小投资。挖两个坑就得投资不少吧?这可真是个坑啊!”
他转头说:“所以,你向这边看。那儿,就在那儿,看见没有?”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见前面有一排蔬菜大棚,什么也没有。我很纳闷,不知道他究竟要我看什么。
我疑惑道:“什么呀,这不是蔬菜大棚吗?”
他激动地差点蹦起来,说:“什么蔬菜大棚?那是虾塘,现成的。承包商不干了,要承包出去。我都打听好了,价格还算合适。”
我开始怀疑他,说:“你怎么这么不靠谱?弄个蔬菜大棚养虾啊!”
他又推又搡,慌忙说:“来呀,看看啊。不看到东西,不要妄下断言。”
我们来到他说的那个虾塘,从外观上看简直就像蔬菜大棚,等一进去,才发现原来真是虾塘。两个坑很大,而且非常干净,各种东西一应俱全。那个承包商给我们介绍了这里的情况,他的意思是说,他本来不想转出去,但是他家里急需要一笔钱,只好忍痛割爱把它转出去,要是不转的话,今年夏天会挣不少呢。我们和他又谈了很久,基本上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但是我有一个疑虑,就是这个地皮算哪个地方的,属于哪儿管。他说这个地方很偏僻,属于xx村的地。还要我们放心,他有承包合同。我们验看了一下,这下才放了心。我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唯一担心的就是村民来捣乱。少杰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这个村他认识人,不会有人出来找茬。稍后,罗林也来了,我们把情况说给他听,他绕着这两个虾塘转悠了一圈,觉得还行,可以试一试。
“那就这么定了,我刚才问了一下价格,人家咬死了三十万。这么着,我们不要太着急,再磨磨他,我的心里价格是二十五万。”少杰把我们拉到一边小声说。
“不行再等等,反正我们不急。”罗林说。
“有些东西不值钱,可别让他算进去。”我说。
少杰一摆手,说:“别絮叨了,走着瞧吧。”
经过两三次的谈判,我们终于拿下了那两个虾塘,价格是二十七万。这在当时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少杰一人拿了十万元,罗林出了五万元,我搜罗了全部家当,又借了朋友一些,凑了五万元。还有七万元的空缺,少杰跑了几个银行贷款,只跑来五万元,还差两万元。我们彻底没辙了,就这两万元,我们就要放弃这个梦想了。
正在这时,阿敏打来电话,她知道我们的计划后,决定入上一股。我劝她不要趟这个浑水,投资是有风险的,是的,弄好了会赚钱,当然还有个意外啊,那是会赔钱的。而且养殖这一行有很多变数,不是人力所能预料的。她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投资,就拿出了四万元。这样,我们就有了足够的资金来承包那个虾塘。
少杰激动万分,抑制不住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