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空,大地陷入一片寂静。
惊蝉响起。
一道鬼魅身影冷不丁的出现,又很快消失在大篓村。
鹿西村,王家。
屋子里,风扇跟老牛拉磨似的,吱呀吱呀转动。
几个壮汉围着一张圆桌,吃着肉菜喝着辣酒,正在开分钱大会。
王老三盘算道:“除去刘队的那一万块,剩下的两万块,咱们三家平摊,每家六千六。”
王老大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妈的,这个刘昌玉食亲财黑,贼不是个东西,啥也没干,就说了一句话,拿走三分之一,咱们哥仨一平均,还不如他多。”
“也不能这么说,刘昌玉是治安队队长,没他点头,这钱可不容易拿到手。”
王老三替对方辩解一句,但内心多少有些微词。
好不容易逮到一条肥鱼,不狠狠榨一榨,才区区三万块就轻易放过。
这个刘队的胆子还是放不开啊。
无非看对方是燕京来的,不敢得罪太狠。
旁边的王老二吃着花生米,一边计较道:“老大老三,咱事先说好了,老太太去医院拍片子,是我垫的钱,三百块,三人平摊,你们俩得另给我一百块。”
“得得得,不就是一百块嘛,短不了你老二的。”
分完钱后,感受着腰包里的钞票分量,王老大浑身上下散发着通透,他兴奋道:“还是老三脑子转得快有主意,老太太磕断腿不仅不亏钱,还能赚钱,小半天就赚了六千多块,嘿,老子一年下来都攒不了这么多。”
“一次三万,两次六万,三次就是九万块……我看老太太的腿伤是不是还可以再拖拖?”
此话一出,他们哥仨相互看了一眼。
最后由老三一锤定音。
“就这么办!”
“妈,为了让咱家过好点,就暂时委屈您老了。”
他们仨人异口同声的朝着老妪吆喝道。
“那是我的钱,给我治腿的钱!你们这三个没良心的不孝儿,我真是瞎了眼,蒙了心,才把你们这些白眼狼喂大。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就不怕遭雷劈。”老妪躺在床上,支棱着一条腿,气的破口大骂。
“妈,瞧你这话说的,我都想笑,腿是你自己摔断的,可怨不到你三个儿子身上。以前孝敬你的钱,你偷偷捐给了那个什么长生教,被俺家婆娘知道后,气的天天骂,这都是你自找的。”
“你行行好,多配合一下,就当积德行善了。”
“老二,你少说两句。”王老大转圜道,“妈,你别气,我保证你信什么教就信什么教,想放生什么就放生什么,以后绝不拦着。”
“我也要分钱,我要吃鸡腿。”老妪这才停止咒骂,拍打着床板大喊。
王老二给旁边的少年递个眼色,后者从盘里抓起一根鸡腿,径直走了过去。
“奶奶吃鸡腿。”少年笑嘻嘻道。
“亮子,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老妪欣慰的点头,“奶奶没白疼你。”
她刚伸手去接鸡腿,对方却往后一缩,狡黠道:“奶奶,你吃东西不方便,还是我喂你吧。”
“好孙子。”老妪露出慈祥笑容。
只是下一秒,她笑容僵硬。
眼前的好孙子竟然啃了一口鸡腿,嚼碎后,又吐在手里。
然后对着她扬声道:“奶奶,趁热吃。”
“呸呸呸,我不吃……”老妪顿时嫌弃的扭过脑袋。
“不吃不行哟,小时候您这样喂我,长大了,我也要这样孝敬您。”少年嘿嘿笑着,强行掰回老妪脑袋,把咀嚼过的鸡肉塞进她嘴里。
“呕!你个小王八蛋,呕——”
这幅慈乌反哺,母慈儿孙孝的画面,着实令人动容。
直到许久。
还在喝大酒的王老大忽然抽了下鼻子,醉醺醺的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
“怪味?什么怪味?好像真有一股怪味。”王老二左右闻了闻,疑惑地问,“老三,你放屁了?”
噗!床那边传来一声大响屁。
原来是老太太作祟。
“靠!这屁够臭的……”王老三骂了一句。
话音刚落。
他们仨人哐当一声,歪扭着身子,趴在了地上。
这时候,门口铺着一道狭长黑影。
身影逐渐缩短,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借着月光可以看出,他二十多岁的年龄,生的一张俊脸,眸光潺潺,冷冽而又充满意味。
从这伙人身上掏出两万块钱后,又仔细搜索一番,无果。
青年坐在凳子上,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玩弄着摸索出来的打火机。
吧嗒!火苗闪烁,映衬着他玩味的眸光,旋即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那片窗帘上。
紧接着,呼的一声,骤然点燃,然而凳子上的青年,已不知去处。
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将王老三等人灼醒。
他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燃起大火时,惊慌失措的呼喊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
“快灭火——”
王老大手忙脚乱的抓起地上酒桶泼洒过去。
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