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主事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眼睛里透着几分精明。
高墨钦还没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接到了信。
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也想好怎么对待这个全军上下都厌恶的垃圾。
高墨钦双腿发软,就是不肯进去:
“我……放我出去,我要见赵将军,我要见赵将军!”
士兵们硬拽着他,几乎扔他往里面挪步:
“你要见赵将军?将军可未必想见你!”
“最可恨你当初还总说侯爷的坏话,现在自己在里面好好待着吧!”
只听“砰”一声,高墨钦重重地趴在地上,引起一阵尘土飞扬。
门口的士兵发出了高声的讥笑。
高墨钦不敢趴太久,他担心会有人冲进来把自己给痛打一顿。
“饶命啊饶命!”
但外面的士兵就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冲进来,更没有人义愤填膺地将他痛打。
他们中有骂的,也有发狠呵斥的,但真没一个亲自过来动手。
对于高墨钦,他们是恨之入骨。
就是这个人,让他们之前吃尽了苦头,侯爷留下的红利没了,他们的日子变难了。
尤其是平叛时的前几仗,死了多少兄弟?
高墨钦是理也不理!
可他们依然忍住了。
高墨钦抬起头,发现墙上写着一行大字:
“兵马司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在下方还有署名:李啸。
就这么一行字,约束住了所有的士兵。
主事说道:
“干嘛,地上凉快,想多躺躺吗?”
高墨钦连忙转过身去。
也许是不担心会被打了,他又开始傲起来:
“尔等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教本官做事?”
“赶紧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让本官休息!”
主事冷笑一声:
“你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呢?将军那边派人带话过来了,你已经被罢官,跟一般的大头兵没什么两样了!”
“今后你要是不好好干活,看我不按军法把你办了!”
高墨钦指着他:
“你你你……你不过是个匹夫,怎么敢这样对我?”
“本官不过是暂时没落,等将来沉冤得雪,一定会官复原职!”
“如果尔等还敢这么没有礼貌,本官将来可不会放过……”
话音未落,主事便从腰间抽出一根皮鞭,用力地打在旁边的墙壁上。
“啪!”
一声巨响把高墨钦吓得心惊胆战。
主事低沉着嗓音:
“侯爷以前说过,军中下级不能跟上司顶嘴!”
“我念在你是
个初犯,这次就算了!要是还敢叽叽哇哇,我这鞭子就要打在你身上了!”
高墨钦最怕这种皮肉之苦,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主事冷笑一声,然后转身去马厩里,牵出了一大一小两匹棕红色的马。
“哪,这是一对父子,都归你养了。这小的快能骑了,你可要小心点伺候!”
“每天早中晚都要喂草料,跟着我去做,懂吗?”
高墨钦两眼一抹黑,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真要养马啊?
真要去和这些恶心的畜生待在一起啊?
他以前骑过马,哪都是有人伺候的。上马有人扶,下马有人当垫脚石。
只是这养马的事,都是低贱之人的工作了。
高墨钦两腿一软,眼睛一红:
“不要啊,不要!我饱读圣人诗书,怎么做得了这种肮脏之事?饶命啊,饶命啊!”
主事火了,大喝道:
“你这个人是不是脑XX病啊?”
“别人都是一个人盯着好几匹马,你就养两匹也这么多话?”
“快给我滚过来!否则,军法从事了!”
高墨钦欲哭无泪,趴在地上: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我是翰林院大学士,岂可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绝不行!绝不行!”
兵马司其他人也过来围观。
他们想不通,这个人到底在鬼哭狼嚎什么东西呢?
让你养马,又不是让你去死,搞成这样至于吗?
忽然,他一下子抬起头来,咬紧牙关:
“既然如此,士可杀不可辱!我定要留下这清白之身!”
说完,他看着旁边的一根柱子,猛地冲过去。
“啊啊啊!”
主事们以为他要一头撞死,连忙过去想要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