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曦越说越是气愤，丝毫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也没有发现房间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
那黑衣人之前回报的时候一直抵着头，看不到脸，可是就在欧阳曦开口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诧异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是谁，竟然敢在九王爷面前这么放肆。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可是九王爷啊，地狱有修罗，而九王爷的存在是比地狱修罗还要让人害怕的主。
这个男人胆子大就算了，问题是九王爷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平日里，九王爷不怒而威，此刻这种情况他身上的气势应该很凌厉才对。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有一种九王爷在刻意收敛身上凌厉之气的错觉。
难道真的是他的错觉？
明明房间的气氛已经变得冷清了，可欧阳曦丝毫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妥，依旧气愤填膺。
“该死的，那魏知府就是一个贪官，这样的人就应该被车裂，被五马分尸，进猪笼！”
“没一点良心，发国难财，黎民百姓过得那么艰苦，好多老百姓没有感染鼠疫，而是被活活饿死的。”
“好多还在吃奶的小宝宝，因为娘亲饿肚子，没有奶吃，饿得哇哇直叫。”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可惜了，可惜我贵为鬼医，只是浪得虚名，在这样的大灾难面前却无能为力，惭愧、惭愧啊。”
“我愧对老百姓，愧对娘亲的嘱托...”
“.....”
说着说着，欧阳曦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倒头就喝，不一会一壶酒就被他喝了一个底朝天。
他摇了摇瓶身，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司徒寒又拿了一壶给他。
欧阳曦顺势就接了过去，可是就当他要喝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然后坐直了身子，开始无声的流眼泪。
那眼泪就好像断线的珍珠，尽数的往下掉，
原本一开始是默默的流眼泪，可是到了后面，欧阳曦竟然开始嚎嚎大哭了。
那声音震耳欲聋，外面的人全部听到了。
可是，在隔壁几个房间的妃子笑丝毫不受影响，她工作的时候那就是全身心的投入，两耳不闻窗外事。
没有听到欧阳曦那杀猪一般大哭的声音。
这一刻，欧阳曦是崩溃的。
他一直崩着的情绪在一顿酒后，终于释放性的爆发了出来。
没人懂这段时间他的崩溃。
他是鬼医，是救死扶伤的郎中呐，可是看到那些难民，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那种无力感，真的让人崩溃。
睁眼闭眼间，就有人死去。
他刚刚认识的朋友，善良的老人家，活泼可爱的小朋友，友善的夫人，一个一个的去世。
他没有崩溃。
一直都崩着。
因为朝廷已经放弃这些灾民了，没有人管他们了，如果他再放弃，他们真的无药可医，没人可以救他们了。
只能等死。
可是他不想看到他们一个一个死去，那样很残忍。
娘亲以前常常告诉他们兄弟三人，人生来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贵，他们都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力。
这些言语，虽然骇人听闻，但是现在他还记得。
可是他无能为力啊，他努力了，还是无济于事。
但是那个时候，欧阳曦每天都强撑着，不敢崩溃，不敢想其他的，思想时常放空。
他每日做的事情就是到处收罗草药，然后熬制成汤药，希望这些汤药能治疗鼠疫。
可现在，他知道了，即使没有他，也有朝廷的人治疗鼠疫。
还有他的小妹。
小妹的医术比他还厉害，她一定能救治那些灾民，一定能彻彻底底的清除鼠疫。
百姓们不用饿肚子了，他们有救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欧阳曦才敢崩溃。
司徒寒挥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无声的陪着欧阳曦。
他做得不多。
但是每一件事都恰到好处。
这一刻，那些不明白的侍卫们，总算知道九王爷的用意了。
御风他们也才恍然大悟。
难怪从来不喝酒的九王爷今日用膳的时候竟然喝酒了。
九王爷一直滴酒不沾。
之前是因为中了九转奇毒的关系，后来是因为小王妃也不喜欢喝酒的人，不喜欢闻着那个味道，所以九王爷滴酒不沾。
他更喜欢喝茶。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破戒了。
这让一直跟在九王爷身边的侍卫们也震惊诧异到了极点。
现在他们才明白，九王爷是舍命陪君子。
完了，感动了怎么办？
江湖上谁都知道九王爷是地狱修罗，手起刀落，手段了得。
得罪谁也千万不能得罪了这修罗。
可只有熟悉司徒寒的人才知道，他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主子。
严厉的时候虽然严厉，但是却没把他们当成下人、奴才在对待，那态度就好像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