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又商议了一下甘城那些人要如何行动,在天下大乱的情况下要如何自处,便就这么散了。
而紧赶慢赶趁着萧倾城还没睡着之前回到家的季锦书,心情却并没有那么平静。
他站在窗户旁,吹着并不算怎么凛冽的海风,背影有些孤寂。
他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手中的资源已经不断倾向于萧倾城,甚至有些为她打下江山我也快乐的潜在感觉。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霸主应该有的想法。
他应该如过去的二十年一样,每天忍辱负重,想着如何在不伤害到百姓的情况下推翻当今圣上,报杀父,弑母之仇。
断情绝爱,不近女色,与任何人都不过于亲近,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喜好,无论做什么事儿都能绝对的冷静去分析,去看透一切。
做一个游离于这世间之外的智者,冷眼旁观这天地间的一切。
可偏偏……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很难想象,他现在如果抽离于琼州岛,回归“正确”的轨迹,按照原计划隐藏在琼州岛之内,只为自己的利益蛰伏,甚至是利用萧倾城费尽心血所打造的一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琼州岛所有的内政都在他手里,各工厂从来都没有将他拒之门外,他想要窃取这些东西的制造方式,甚至是制盐法,简直轻而易举。
但他害怕。
害怕萧倾城会恨他,也怕她会伤心。
他根本不敢想象,两人有一天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直至不死不休。
季锦书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窗口,吹了一晚上的冷风,直至朝阳将曦,一抹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突然幡然醒悟。
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必要纠结那么多,萧倾城的目的是造反,他也一样,目的完全相同。
且她根本不喜欢处理公务,与其说是想要造反,更像是得到一个“谁都别管老子”的特权,管理国家大事这种劳心劳力的活她是一点都不想干。
而他完全与之相反,作为一个可以以正常思维登基为帝的皇帝,他觉得劳心劳力处理国家大事,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四海歌舞升平,外族不敢来犯,这才是一个明君应有的所作所为。
他与萧倾城两人目的相同,行为互相互补,好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
况且两人现在所有的实力,萧倾城缺的是人手,他缺的是打下江山以后发展国力的快速的手段,二人相辅相成。
大概唯一应该纠结考虑的就是,他是否要进萧倾城的后宫担任多个职务,并且确保萧倾城的后宫只有他一人。
至于现在他跑去和萧倾城说:“我就是先太子的小儿子,你别造反了,跟着我吧,我让你当皇后。”……
这种恐怖的想法他根本就没想,萧倾城要是知道了他就是她最近一直天天挂在嘴边骂的人,他怕萧倾城把他从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想明白了这事儿,季锦书也就不再纠结,干脆换了一身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直接去找萧倾城。
萧倾城早上刚起来没多久就有人敲门,她推开一看就见季锦书一脸憔悴的站在她门口,顿时被吓了一跳。
“你昨晚上不是回来的挺早的吗,怎么把自己祸祸成这样了?”
要不是这是古代社会,琼州岛又没有大v烟这种高级的奢侈品,萧倾城都得以为季锦书昨天晚上去吸v毒了。
不然正常人能一晚上就把自己搓磨成这样吗?
季锦书只是淡淡的道,“昨晚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想明白,所以一直都没睡。
刚才听你房间有动静,便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早膳。”
萧倾城心说,多大的人生大事能让你不想明白不睡觉?怕不是琢磨着怎么为你身后那主子干活吧?
想起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先太子幼子”,思路稍微一偏,萧倾城就越想越生气,懒散的掀起眼皮看季锦书。
“那你现在想明白了?”
季锦书点头,凝神看向萧倾城的目光认真,“想明白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已修身二十余年,自认小有所成。
吾已心悦娘子多时,几经确认,不曾更改。
如今望娘子给我一个机会得以齐家,与卿相携到老,白首不离,终其一人。”
萧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