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百年前的辉煌纪元,神明的代行者们行走于大地之上,传播着各自真主的伟大,而那些神祗们,隐藏于高天之上,享受着凡人所带来的一切。”
“有光,那便有暗;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爆发了,有关众神的一切皆毁于战火,可惩戒并未到来,神的怒火未曾燃起过。”
“那个时代便在战火中消逝,直至巨龙将烈焰引入战争,才迫使这无尽的纷争结束,各国的利刃指向了巨龙,两个种族间的战争又打响了。”
“灾厄纪元,便是人与龙所斗争的时代,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一百三十年,当巨龙的最后一位王的头颅被砍下,这充斥苦难的时代也落下帷幕。”
面带慈祥,手持厚重古书的神父向听众讲述着史书中所讲述的故事,紧接着,他又说出了一点自己的见解:
“当教堂被大火吞噬殆尽时,神未出手;当人类被巨龙撕咬时,神仍然没有降下怜悯。朋友们,并不是所有神的值得被信仰。”
“灾厄纪元之后,一切得以恢复,我们将之称为新历。”
新历122年秋。
哪怕战争已经结束百年,但战争所带来的伤痕仍然难以恢复。
这是一个阴雨天,作为方圆百里唯一的教堂,供奉着‘丰收之神’的安格尼斯教堂,此刻也迎来了少见的客人。
这座教堂没有修女,没有传教士,只有一位神父。
神父正在擦拭着墙壁,心中却想着明天找个好地方钓鱼。
吱呀——
因没有经费维修,教堂的大门早已腐败不堪。
对于一位突然闯入的客人,他也并不惊讶。
苦难仍是底层人士的,将教堂设立在几个贫苦的村落间,他就做好了准备——随时解答苦难之人的迷茫。
“孩子,你为何而来?”
神父开口询问,却并未得到回答。
“这里是神的教堂,你不必有所顾虑。”
空阔的教堂内,苏默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那充斥着密密麻麻的血丝的双眼,此刻正看着神父,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我想家了。”
神父微微一愣,对这个客人的身份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一无所有的赌徒,好吃懒做的流浪汉之类的人。
这样的人更需要救赎。
神父停下手中的活,走到了苏默的对面,见他将身躯隐藏于黑色大袍之下,又感觉这是一个在外打拼而遭到不法分子欺骗的苦命人。
他依旧面带微笑,眉目慈祥:“孩子,你的家乡在哪?”
苏默低垂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神父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压低了声音,“孩子,你的家还在吗?”
“我不知道。”
苏默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神父,我的家在哪,我也记不清了,它离我有多远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时间的距离,也可能是空间的距离。”
苏默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唠叨起来:
“我的家里有我的父母,他们总是唠唠叨叨,还有一只狗,无论怎么教育,它总是改不了乱排泄的习惯,还有我的那刚到了上学年纪的小妹,总是缠着我,我待在家里,总会被说不务正业,找点事做,又总是很难做下去,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失败?”
神父听完后,看着面前落魄的年轻人,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他安慰道:
“你仍会被父母唠叨,被妹妹缠着,你还有关心你的人,谈何失败?”
“你只是没有找到该走的路而已。”
“我尝试过打拼。”苏默沮丧起来:“事业上我取得了成功,爱情上我也有了丰收,不过现在都没了,我的家也不在了。”
“孩子,是因为战争吗?”神父不由得叹息:“战争必然是可怕的,而发起战争的人,也大多是可恨的,放下过去,你还年轻,有着足够的时间重来。”
“不是战争,我感觉,只是一个玩笑。”苏默解开了大黑袍,站了起来,同时将藏于黑袍下的花纹匕首指着神父。
“安哥拉神父,附近的几个镇子这个月已经有二十人死于非命。”
神父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生老病死,都不过是回归神的国度。”
“那我换个问题吧。”苏默一扫之前的颓废,此刻气势汹汹:“我来之前,已经托人调查过这座教堂,你猜结果如何?”
“历史悠久,不是吗?”神父反问。
“当然,自辉煌时代就存在的教堂,从未被摧毁过一次,只有自然腐蚀着它。”
神父的额头不知不觉已经渗出冷汗,他故作镇定的说道:“教堂的建立得到了教会的允许,而且,存在上百年的教堂,虽然稀少,但还是有的。”
“是的,这没有任何问题,我是一名流浪者,也见过不少历史悠久的教堂。”话题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拉开,苏默没有给神父说话的机会:“你经常给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孩子发粥,也偶尔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陌生人。”
神父沉默了。
“可你还是杀了人,尽管那是一群恶人。”苏默将匕首扔到了神父脚边:“作为一个食尸鬼,你的行为甚至比某些人类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