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一念之间……”
沈青辞眉头紧锁,反反复复呢喃着这一句。
过了半晌,诚心诚意的躬身一礼道:“谢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书生这才脸上有了表情,轻轻一笑,春风化雨:“倒是有些慧根。”
万事开头难,人与人之间的相识也是这样,一旦打破了隔阂,就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既然悟了,不妨让我也听听,你都悟到了些什么?”
沈青辞打蛇随棍上,“学生本是长安之人,玄门应当今天子邀请,于骊山之上广开道门,面向天下有志之士,普赠仙缘。奈何小子资质太差,没能入得了法眼。不料叶宗主青睐有加,邀我来魔宗一观,见过魔宗近况后,心生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加入魔宗。”
书生模样的男子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错,心思缜密,谋而后动,少年人爱惜羽毛,情有可原。”
得了肯定,沈青辞的胆子也大了。
“先生不反对我加入魔宗吗?”
男子摇了摇头。
“那……先生也是魔门之人?”
男子又摇了摇头。
沈青辞迷糊了,一个身在魔门而又不是魔门中人,依几日的观察来看,男子行动并不受监管,好像所有人刻意的忽视了一般。
这就奇了怪了!
“先生也不在乎世人如何评价魔门吗?”
“佛也好,魔也好,又与我何关,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要来问我!”
“我……”被男子呛了一句,沈青辞语结。
“你是心有不甘吧!”淡淡眼神,却仿佛直入人心。
“心有不甘吗?”沈青辞也在问自己。
也许吧!
从孟轲身怀天雷圣体,而自己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杂灵根那一刻开始,所有的失落也好,强颜欢笑也好,祝福孟轲也好,应该都是不甘吧。
至于以后的叶无尘强掳,来到魔宗后这些天,自己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心里的那些抗拒,恐怕都是那些不甘在作祟吧!
“可魔门在世间风评并不好!”明明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沈青辞还是言不由衷。
“呵呵,我且问你一句,杀魔之佛,是魔是佛?”
沈青辞哑然。
“佛也好,魔也好,我自秉持自心,又有何异!”
“如果你觉得魔宗不好,你就去建设他;如果你觉得魔门中人俱是十恶不赦,你就去改造他;如果你觉得他们残酷无情,就从你开始学习并改变身边的人,而不是一味的抱怨,逃离。”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立场;你怎么样,立场便怎么样;你是什么,立场便是什么;你若光明,立场便不黑暗!”
“少年本该就肩挑日月,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就做事,能发声就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像萤火虫一样,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若是没有炬火,你便做唯一的炬火,做天下人的光!”
“正邪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只需要问过自心,你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好!”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拨云见日,沈青辞只觉心中雾霾散去,浑身酥麻,激动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少年当自强,持书仗剑耀华夏,以吾辈之青春,护卫这盛世。
魔也好,佛也好;正也好,邪也好;心中无愧便好。
沈青辞深吸一口气,拜服在地:“小子受教了!”
自此后,沈青辞虽无对叶无尘明说,却已在心中认定了自己也是魔门中人。
也不顾忌旁人眼光,公然出没于书生的小院,两人亦师亦友,不亦乐乎。
书生名叫明月心,意外的居然是和叶无尘是师兄弟关系。
师兄弟二人本是补天宗门下弟子,一场浩劫,补天宗被灭了门。叶无尘一气之下投奔了魔门,结果投身魔门后,大放异彩,短短十几年功夫修成无上神通狱魔刀,斩心剑,跻身十八魔门宗主之一。
“所以,你们师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听完明月心和叶无尘两人的前尘旧事,沈青辞只觉得荒唐,一个风轻云淡,一个一宗之主,竟然为此心生罅隙。
“哼,若不是他叶无尘自负,何来灭宗之祸,波及师妹身死,我明月心此生此世都无法原谅他!”
沈青辞暗自感叹,果然是红颜祸水,此等之人,尚且无法超脱,那该有多深的纠结啊。
“那为何先生又身在此处?”
“叶无尘心胸狭窄,强行将我掳至魔宗。”明月心咬牙切齿。
“那先生也是修行之人,为何不做抵抗!”
“我浪荡天下,遍寻师妹遗孤,十年苦寻,一无所获,早已是心死之人,补天宗功法循序渐进,我资质有限,奈何不是那恶贼叶无尘对手,说是强掳,不过是自囚于此。”
“呜呼哀哉,可恨此生身在天山,心老沧州,遗憾的是师妹的遗孤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吃了一个大瓜,沈青辞心中兀自震惊。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传你补天宗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