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还注意到，广播里说红雾只是一场闹剧，可李爱国为何要卸甲归田呢？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太大关系，即使背锅也轮不到李爱国吧。至于看破凡尘只想隐退之类的话更是无法让人相信，反而让人感到李爱国卸甲归田是为了隐藏或者是掩盖什么，看来当年的真相并没有这么简单，里面大有猫腻啊。
但什么样的事需要以谣言和一位科学家的隐退来遮掩呢？是因为龙组？还是因为这红色的石头。
一想到这，即使霓凰刚才介绍了龙组是一个维护稳定秩序的地方，但此刻它与正义之间是不能划等号的，毕竟它的一些行事作风的确让人难以认同。
远的不说，就拿NPC嘴里的筱雅论事，她是李飞的母亲更是张爱国的妻子，但她是抱有目的才接近张爱国，并最终欺骗了自己的丈夫，抛下刚出生的孩子离去。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可能只有李飞知道，但张爱国的归隐还有李飞如今大费周章下了如此一盘棋肯定和她和龙组脱不了干系。
筱雅大概率来自龙组，难倒在龙组的眼里，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顾普通人的生死和感受，可以不计一切后果吗？如果秩序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维护，那这还是普通人需要的秩序吗？
郭小明再一次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感到悲哀，因为很可能所有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别人为他定制好了的，都是别人想要他知道的。他就像是舞台上的配角，拿着写好的剧本，只能按排练好的来，不能有一丝偏差，一旦出错便会被“修正”。那些更加真实的内容，他没有资格去了解，他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
“霓凰，我想问一下，就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看到郭小明犹犹豫豫的不知在说些什么，马总拍了他一下，“大老爷们的，婆婆妈妈干嘛？有啥不能问的，问！”
点了点头，深吸口气，郭小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有没有可能，我之前就被清除过记忆？”
谁都没想到郭小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霓凰很明显的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看她这个反应，自然已经不需要她的正面回答了。
当初戚氏找人念有关郭小明的调查信息时，有一点让他记忆深刻，那就是在郭小明身上竟然有需要权限才能调查的信息。郭小明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最清楚，他最最隐秘的事可能就是大学英语四级是作弊通过的。
以马家的背景和能力，既然可以绕开警察随意调查公民信息，而且调查内容还更加详尽，那作弊这档子事就完全不可能是B级权限才能调查的，再加上霓凰的身份是S级权限，那结果就呼之欲出了。
霓凰因为是龙组成员，所以调查权限是S级，而郭小明之前只有和龙组接触过，才有可能有B级调查权限，但他完全不记得这档子事，那么，他的记忆肯定被清除过，甚至不止一次。
苦笑一声，郭小明向后退了退，此刻他的眼里，霓凰不再是一个让人觉得安全的伙伴，即使霓凰并未伤害过他。
霓凰自然看出了郭小明此刻内心的抗拒，虽然有些难受，但说实话，她不会在乎一个普通人的心理历程是如何变化的，她只在乎，得知真相后郭小明会不会突然扔下他们离开这个场景；她只在乎，郭小明会不会跑出去告诉李飞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然后导致她的任务失败，使那些受困于虚拟世界的人无法清醒过来；她只在乎，郭小明带着记忆跑出去大肆宣传龙组的事，导致社会混乱和记忆清除工作难度的增加。
她只在乎这些她认为的“大义”，只去维护她认为的“秩序”，而这“大义”和“秩序”中却容不下郭小明一个普通人的一小段记忆。
“对不起，希望你能理解。”说到这，霓凰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红色的拍立得，然后右手一挥，一圈火焰突然出现，像是牢笼一般将郭小明和马总围在中间。虽然原计划是离开这里并抓捕李飞后再对几人进行记忆清除工作，可看现在的情况，郭小明大概率是不会配合她了，那么只能动用手段让他忘记这段记忆，重新拾起对霓凰的信任。
看了眼霓凰手中似曾相识的拍立得，再看了眼围在自己身边的热浪，郭小明知道，这是霓凰准备清除自己的记忆了。
一种熟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难道就这样被剥夺记忆？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也根本不会在意他是否同意，他的确是一只蝼蚁，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可悲。
郭小明缓缓闭上双眼，已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对不起”，霓凰轻声说出口，拿起拍立得对准了郭小明。“咔嚓”一声后，郭小明只感觉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过，之后便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向地面倒去。
马总眼疾手快扶住了郭小明，并将他缓缓放倒在地，然后他看着眼前的郭小明，一如看着几分钟后的自己，“我也会像他这样吧，被清除记忆。”
霓凰收起了拍立得，“你应该感谢你的家族和安东尼，让你可以拥有这段记忆。”
马总摇了摇头，此刻的他难得的严肃起来，“这样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沉重，简简单单做我的纨绔少爷不好吗？留有这样的记忆，只会让我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