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秦月娘一大早就出了门,想必是去找她的相好商量对策了,临走前还恶狠狠的剜了院里晾晒被褥的姜采一眼。
姜采轻笑一声,她倒要看看,这秦月娘还有什么后招。
这几日姜采闭门不出,只带着孩子在家里忙碌,一边等着秦月娘的再一次出招。
只是等来等去没等到秦月娘,却等到了宋庆元出事儿的消息。
“听说是学院里的同窗轮流坐庄请客吃饭,到了宋郎的时候人家选了秀水县最大的酒楼贵宾楼,那一桌席面就要一二十两银子,又喝了好几坛人家的陈年佳酿,结账的时候要四十七两银子,宋郎自然拿不出,又不想被人看低,这才通知人回家来取银子,宋郎人此时还在酒楼里扣着呢~”
秦月娘一脸懊恼,心里把宋庆元骂得个狗血淋头,多大的脸就端多大的碗,这个男人竟然打肿脸充胖子,带着同窗去了贵宾楼,那贵宾楼哪里是他们这种贫民百姓能消费起的地方。
如今可好了,被人扣下了,听说一起吃喝的同窗早就一哄而散了,那贵宾楼能在秀水县一枝独秀,那背后也是有人的。
若是宋庆元拿不出结账的银钱来,只怕就要被送官了,到时候秀才的功名能不能保住是一说,只怕还要进牢狱,吃板子。
想到后续一系列的麻烦事儿,秦月娘就恨的咬牙切齿的。
宋婆子一听儿子一顿饭吃了四五十两,如今没钱结账被人扣下了,当下脑袋一懵,直挺挺的往后仰。
那可是四五十两啊,不是四五两,如今就算把她的全部身价加起来,也够不上个零头。
又听秦月娘说若是拿不出银钱,还会吃官司,捋去秀才功名,当下更是心跳如鼓,眼冒金星。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定是被人糊弄了去,那什么酒楼,一顿饭竟然要庄户人家好几年的嚼用,肯定是看我儿是庄户出身故意敲诈我儿的,不行~我要去报官~我要去报官~~~这就是家黑店~~~”
宋婆子手软脚软的,却是挣扎着要出门,看的秦月娘讽刺不已。
“婆母还是省点力气想想怎么筹钱吧,那贵宾楼可不是什么黑店,都是明码标价的,宋郎能写会算的,还能看不懂那菜谱不成?只怕你去告了也是白告,如今宋郎心急如焚,只盼着家里能把这银钱凑出来呢,我丑话说在前头,前几日我刚刚为宋郎出了束脩,手里只剩了些碎银子,其他的我也爱莫能助,只能靠婆母同姜家姐姐了!”
秦月娘甩着袖子,脸色难看的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姜氏还没有被拉下马,宋庆元就出了事儿,那四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都算在她头上,即使是秦家陪嫁丰厚,也忍不住让她肉疼不已。
更何况她一个平妻,没道理姜氏在一旁看热闹,宋婆子也一毛不拔的,只让她自己出。
这次定要狠下心来。
秦月娘此话一出,宋婆子当下仿佛如同天塌了一般,呼天抢地起来。
“我的大郎啊~你瞅瞅你娶这狠心的婆娘,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不过是出些银钱,这毒妇却是一毛不拔的,秦月娘,今日我就告诉你,这银钱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不然等我儿回来,定要让他休了你!”
宋婆子当下撒泼打滚的威胁秦月娘道,却是蠢不可及。
看的一旁被无视彻底的姜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这宋婆子还真是蠢,此时不哄着秦月娘,反而出言威胁她,泥人也有三分血性,更何况这秦月娘可不是什么泥人,怎会任由她拿捏。
“那我就等着宋庆元回来写休书休了我,只怕这银子不出,他是回不来了!”
秦月娘怒极反笑,当下袖子一甩,转身进了正房,还把那正房门摔的“砰砰”作响。
姜采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这宋婆子这下是踢到铁板了,宋庆元也真是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这才入学多久啊,就被那同窗带着吃喝玩乐,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四十多两银子啊,姜采忍不住咂咂舌,真是下得去手。
一旁的宋婆子见秦月娘如此模样,当下更是气的怒火攻心,脸成了猪肝色。
手指颤抖的指着正房门,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的一旁的姜采都忍不住担心这宋婆子心里承受能力薄弱,再一不小心撅过去了,这救宋庆元的任务就压到自己身上了。
当下忙一脸关切的上前扶住了宋婆子。
“婆母息怒,想必秦家妹妹也是关心则乱,此时不是生气斗气的时候,不如咱们把手里的银钱凑凑,看有多少,先把相公赎回来再说其他的!”
姜采此时心里巴不得宋庆元被扭送到官府捋了他的秀才功名,这样才大快人心,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她明面上手里没有什么银钱,宋婆子向来是知道的,此时听见姜氏如此说,心里更是焦虑不已。
“凑银钱?你手里有多少?那点子铜板连零头都凑不够,我的大郎啊,怎得如此命苦啊!”
宋婆子一脸嘲讽,说到最后又悲上心头,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惹得姜采忍不住露出个讥笑来,这吃霸王餐的事儿如何同命苦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