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衣是从二品慧言县君,因此她的位置比较靠前。
因为不熟悉,那些贵夫人贵小姐对她也是远观而不靠近,但投向她的目光中却是多了几分怜悯。
一位上了年龄的贵夫人唏嘘。
“想当年,沐恩侯府富甲一方,风光无限。老身还记得,当年这慧言县君的满月酒、百日宴、周岁宴,沐恩侯府门前可谓是车水马龙,盛况空前。
汴京城的达官显贵纷至沓来,贺礼琳琅满目,都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
另外一位贵夫人道:“当年老身有幸到沐恩侯府吃周岁宴。老身记得,摆了七天七夜的宴席。
头天是烧烤席,以烧烤为主菜;
第二天是燕菜席,以燕窝为主菜;
第三天是鱼翅席,以鱼翅作为主菜;
第四天是鱼唇席,以鲟鱼、鳇鱼、大黄鱼以及一些鲨鱼的上唇部的皮作为主菜;
第五天是海参席,以海参为主菜;
第六天是烟干席,以烟雾熏过的肉为主菜;
第七天是三丝席,以鸡丝、火腿丝、肉丝为主菜。
七天七夜宴席,几百种菜肴,没有重样,众宾客吃的满嘴流油,口齿留香,直呼有口福。”
回想当年沐恩侯府的饕餮盛宴,她回味无穷。
最后一声叹息。
“当年谁不说,苏家大小姐贵不可言,日后哪家公子娶了她,是上辈子行善积德……
哎,哪里曾想到,当年沐恩侯府上下人放在心尖上的心肝宝贝,生活遭遇会如此坎坷?”
世事变化无常。
聚散抟沙,炎凉转烛。
当年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苏家大小姐苏宝衣,如今变成了鸡肋般的存在。
一位贵夫人远远往苏宝衣那方向看了一眼。
压低声音道:“如今的沐恩侯府,不外是有个空架子罢了,跟过去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判若云泥。
慧言县君也是可怜见的。
没爹没娘,她那叔婶是个粗人,也是个没见识的,跟她又不亲……她的婚事也由此处在一个尴尬境地,成了大难题。”
再有一位贵夫人道:“可不是?名门世家的嫡子,是看不上她这种没爹娘没亲兄弟扶持的小姐。
而地位低的庶子,则又没资格把她这个从二品县君娶进家门,她的婚事便成了高不成低不就。”
汴京城内各府联姻历来自有章程。
作为家族中的嫡子,分量举足轻重,必定要有实力雄厚的母族才能安稳立命。
因此达官显贵家的主母嫡妻,多是要从门户相当的重臣贵女里择选。
众贵夫人嚼人舌头根,纯粹是吃饱饭给撑着没事干。
苏宝衣不置可否。
她嫁不嫁人,嫁给谁,又与人何干!
不远处坐着一位十三四岁年龄的小姐。
长的珠圆玉润,皮肤白皙,银盘般的脸带着婴儿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灿烂,闪烁如星。
苏宝衣认得她。
正是前些日子在一家银楼见到的郑晗月。
此时她戴着那天在银楼买的那套赤金桃花枣红宝石头面,正向着围在她身旁的几位小姐说的眉飞色舞。
只听她道:“……岐亲王带着六万大齐军在距离西蛮国一百多里的荒山野岭处安营扎寨,等三十六军相继……
翌日下午天色阴沉的可怕,看着有大暴雨要降临之兆,岐亲王令在山脚下的军营全部搬离到五里外的高地处。
当时已是夜幕将至,诸将竭力相阻。
岐亲王对天空发了一箭,凛声道:‘违令者,斩首示众!’军令如山,众将士再不愿意,也只能服从。
待众将士在高地处扎寨下来已是大半夜,歇下没过多久就风沙四起,狂风肆虐。
很快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雨呀,足足下了两天三夜。
原来在山脚下安营扎寨的地方,竟然被雨水淹没了,最深处竟然达到一丈多。
众将士骇然,想想都觉得后怕。
如果不是岐亲王的英明决策,军队损失可不是一般惨重。
有人问岐亲王,他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岐亲王淡淡道,乱云天顶绞,风雨来不小;蚯蚓路上爬,雨水乱如麻;马嘴朝天,大雨在前……不外是根据这些现象来判断,做好防范措施,以防万一。”
郑晗月说的绘声绘色。
清脆的声音时悠时扬,时缓时急,抑扬顿挫,仿佛身临其境般。
周边小姐全被吸引了过去。
纷纷聆耳细听。
又再听郑晗月道:“岐亲王率领的大军进入了边城交界的驻地。三日之后,岐亲王调集了十万将兵攻打被西蛮军占领的边地重镇防城。
西蛮帝组织了十二万军前往救援,加上守城的六万,一共十八万,人数几乎要比我们大齐军多出一半。
岐亲王采用分哨合击战术。
将部队划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哨,这五哨既可以单独作战突击,也可以相互配合团战。
战前,西蛮军占据一处高地观察我们大齐军阵列,岐亲王故意松散队形示弱,让西蛮军误判我们大齐军‘易动’,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