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阳光灿烂之日,苏宝衣要出门到大街上走走。
大顾氏不愿意给她派遣马车。
皮笑肉不笑对春晓道:“整个侯府只有四辆马车。一辆是太太专用,——目前太太不用,并不代表太太心血来潮要出门用是不是?
还有一辆是下人外出采买专用,慧言县君身份尊贵,岂又能屈尊乘坐下人马车?
别人看到了,未免闲话,说太太欺负慧言县君无父无母无人能依仗呢。
剩下的两辆马车,倒是给侯爷和小姐用的,只是其中一辆马车侯爷今早出门时用了。
另外一辆马车坏了正在修理呢。
如果慧言县君急着用,那只能到外面的马车行雇请一辆马车了,只是雇请的银两要请示过太太才行。
我区区一介民妇,只是寄居在沐恩侯府的外人,哪敢越俎代苞可作这个主?
要不就被扣上一个不懂规矩礼数以下犯上的罪名了。
对了,太太近来身体不舒服,这痛那痛的。
大夫说了,让太太卧床多休息,不能多费心神管乱七八糟的事儿,要不病情会加重。
太太再不济,也是慧言县君的长辈对吧?
慧言县君知书达理,想必也是晓得,百善孝为先,做人不能不仁不义不孝,要不会被外人的唾沫淹死的是不是?
所以不是什么要紧之事,就不要去打扰太太了,让太太安心养病。”
春晓不擅吵架。
被大顾氏巴拉巴拉的一大堆理由直气得瞪着眼睛,无言以对。
回到桂馨院,春晓跟苏宝衣说的时候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咬咬牙道:“那大顾氏,不就是摆明了欺负小姐么?”
苏宝衣也不以为意。
“那我们就从外面的马车行雇请一辆马车罢,几个银子我们还是付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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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雇来了,苏宝衣带了春晓和诗诗远方出门。
小宝嚷嚷着要去,苏宝衣又再带上了他。
坐上马车后,远方嘟着嘴嘀咕个不停。
“小姐明明是沐恩侯府正经八百的主子,出门乘坐一辆马车,还给一个外人推三阻四,不肯派遣,什么天理!”
苏宝衣道:“我们自个儿购买一辆马车吧,雇请一个马车夫,这样出行也方便。”
远方一听,顿时兴奋不已。
“对呀,这样我们就不用低声下气的去求人!哼,不就是一辆马车么?
我们又不是买不起!
弄一辆高档豪华的马车回来在顾氏和大顾氏跟前显摆显摆,就算没把她们气死,也要把她们气个七窍生烟!哼!”
春晓道:“马车夫不能用不知底细的陌生人,若是心术不正,岂不是对小姐不利?小姐,还是让奴婢兄弟大木到小姐身边伺候吧。”
苏宝衣离开崇国寺之前已结束了佛珠玉佩香纸蜡烛生意。
崇国寺的和尚们照拂她多年,她心怀感激,捐了一大笔香火钱,并将这生意交到他们手中。
崇国寺不差钱,但多一项收入也是喜闻乐见的。
大木二木夏知三兄妹并没卖身为奴。
这些年来苏宝衣身边的人跟随在苏宝衣身边干活,苏宝衣“吃肉”他们“喝汤”,众人也攒下一笔颇丰积蓄。
苏宝衣问大木二木夏知,是他们自个儿做些小生意,抑或仍然跟着她?
都说愿意继续跟着她。
跟她也不是不可以,但苏宝衣说了,跟她就要签订卖身契。
卖身契,是一张契约。
在这个朝代,卖身契具有法律效力,合法的卖身契会到官府中登记纳税。
一旦逃跑,主人家会立即报官,官府会下告示抓人,逃跑的人无法获得户籍,终身只能躲躲藏藏。
因此大多数人是没有胆量敢逃跑或撕毁契约。
若是卖身人想恢复自由身,向卖主交了赎金,卖身契才可以撕毁或烧掉。
这个朝代的法制体系不健全,苏宝衣坚持要手下的人签卖身契,是为了减低被背叛的风险。
她不是圣母。
没有无私奉献精神和高风亮节之心。
大木二木当即同意了。
夏知考虑再三,也同意了。
大木心眼实,不会跟人玩脑子,做事一板一眼,却是干粗活和赶马车能手,挺适合运货物和做跑腿。
二木为人机灵,会察言观色,且能说八道,苏宝衣就让他跟着力桑,学习商业运作和管理这方面的知识。
夏知则继续留在崇国寺山脚下的花茶加工厂。
春晓道:“大木做小姐的马车夫,这样会比较放心。”
苏宝衣道:“大木成亲没多久,和新婚娘子百般恩爱,若是让他到侯府来,岂不是委屈了他们两人?”
大木的新婚娘子绿平,是苏宝衣刚购置田地庄子没多久,力桑在牙市场买回来的第一批奴仆之一。
长了眉清目秀,为人真诚善良,能吃苦耐劳,手脚麻利且勤快。
春晓对这个弟媳极是满意。
她一脸正色对苏宝衣道:“小姐对我们姐弟四人恩重如山,这些年如果没有小姐照拂扶持,我们姐弟四人又怎有今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