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刁奴见自家侯爷极聪明的速遁了,神情更是猖狂。
咧嘴道:“慧言县君,请进府吧。太太和大姨母太太他们在大厅内坐了好半天了,等候着慧言县君进府行礼敬茶呢——”
刁奴的背后,总是站着一个嚣张跋扈的主子。
春晓气的满脸通红。
诗诗和远方齐齐望向苏宝衣。
此时远方已撸起了袖子,一副摩拳擦掌时刻准备着去砸门的姿态,就巴巴的等着自家小姐一声令下了。
苏宝衣没有半点要去砸门的意思。
她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
好歹也是晓得,做人要有厚度,要有气度,要有纯度。
遇事做泼妇,绝不是上上策。
当下她道:“既然太太不把我这个圣上亲封的从二品县君放在眼中,非要给我来个下马威不可,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我们回崇国寺罢。”
脸上波澜不惊,不带半分怒气。
但说出的话却如利刀一般,一针见血封喉。
她又再道:“远真大师刚好云游归来,我跟他说说,既然沐恩侯府容不下我这个苏家嫡女,那我索性出家作姑子罢,想必,也是顺了别人的意。”
南嬷嬷暗自点头,内心赞许。
自家小姐聪慧她是知道的,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诗诗远方,你俩搀扶小姐上马车,我们回崇国寺。”
南嬷嬷抬眼一扫门前站着的几个奴仆。
冷声道:“当今圣上喜读佛典,广交僧纳,深通佛理,于政务之暇,不惜以九五之尊,躬身迎请远真大师到宫中升堂讲经传法。
若是远真大师得知小姐被怠慢,要出家当姑子,不知有如何感想?
也不知,远真大师会不会将此事传到宫中去?”
刁奴直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冷汗涔涔而下。
这事情的发展怎么跟大姨母太太预想的不一样?
他一个下人,不敢擅自作主张,赶紧向旁边的另一个奴仆使个眼色。
那奴仆也是机灵,忙不迭溜小跑回去搬救兵了。
“慧言县君请留步,请留步!”
刁奴刚才飞扬跋扈的气势消失的无踪影,一头一额的冷汗也顾不上擦。
他放低姿态躬身赔笑。
“天色已晚,崇国寺路途远,慧言县君这时候出城终归是不安全,还请慧言县君三思!”
两位马车夫想起途中遇上的那群野狼,莫不心惊胆颤。
其中一马车夫哆嗦着声音道:“是呀慧言县君,崇国寺路途远,晚上行走终归是不安全,请慧言县君三思,三思呀!”
苏宝衣淡淡道:“那我们到客栈住一晚,明儿一大早就回崇国寺罢。”
刁奴直急的手足无措:“慧言县君——”
远方双手叉腰拦在他跟前。
吆喝:“你还想怎么着?拦着不让我们小姐进侯府大门!要逼我们小姐出家当姑子!难不成,你还想赶尽杀绝不让我们离开此地?”
春晓也怒道:“这等欺主之刁奴,胆敢如此嚣张放肆!若是搁在别的有规矩大户人家,定然被直接打一顿板子然后发卖出去!”
小宝挥舞着藕节小胖手,奶凶奶凶的,他鹦鹉学舌:“打一顿板子,发卖出去!”
刁奴全身上下无处不冒冷汗。
结结巴巴:“这、这、这——”
忽听厚重地“吱呀”一声响,正门的大门打开了。众奴仆簇拥着一位妇人走了出来。
尽管一身绫罗绸缎,头上衣服上挂满了金银玉器珠宝首饰,却也掩饰不住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一股子气势磅礴的市井俗妇尖酸刻薄气质。
她扬声笑道:“慧言县君回侯府了啊?请进来请进来——”
这妇人,不到四十岁年龄。
吊梢眉,丹凤眼,略高颧骨,依稀看到年轻时的姿色。
只是人干瘦,脸上的皮肉松弛,法令纹重,配上一张苦瓜脸,显了汹气蒸蒸。
那刁奴见到她,暗暗吁了一口气,恭敬垂首恭立:“大姨母太太——”
俗妇不是沐恩侯府当家主母顾氏,而是顾氏的娘家亲姐大顾氏。
她横了刁奴一眼,板着脸孔疾言厉色训斥。
“赖大,让你打开大门迎接慧言县君回侯府,你磨磨唧唧了大半天,那是怎么回事?”
刁奴赖大垂头喃喃:“奴才听府中的下人说,正门坏了,无法打开。因此只得请慧言县君从侧门进府——”
大顾氏怒声骂:“慧言县君是圣上下谕旨亲赐的从二品县君,堂堂的沐恩侯府小姐!是谁给你这个狗奴才的胆,让慧言县君从侧门进府?”
她抽出帕子,装腔作势往唇角沾了沾。
继续板着脸孔疾言厉色怒骂。
“不知道的人,还道是太太容不下慧言县君,逼着慧言县主出家当姑子呢。你这样做,让太太日后如何在汴京城立足做人?”
一旁的中年女仆很有眼色地上前一步。
陪笑道:“大姨母太太,赖大没有说谎,正门坏了此事是不假,但下午的时候太太吩咐盛妈妈找人修好了,想必赖大还不知道。”
赖大偷偷瞄了大顾氏一眼,低声嘟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