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京市地堡中大部分也都睡了。
荼小白却还醒着，她轻轻敲着桌面，无形的力量缓缓散开。
整个京市地堡都没有能与她比肩的异能者，她想要查探情况易如反掌。
当然，这种放肆的方式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但那又怎么样呢？
没有升到四级前，她行事还需要顾忌一二，但3级与4级之间的差距是云泥之别，她现在完全有资本可以肆意行事，除非对方动用导弹，不然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正如她所想，京市地堡中有一些人感觉到了这一晚扫荡的力量，但没有任何人出面说什么，甚至原本安排在附近监视她的那几个异能者，也悄无声息地撤退了。
她对这些人的识趣很满意，顺便锁定了武思斌所在的位置。
京市地堡不是她的，所以她并不能方便地通过地图查找居民位置，但武思斌作为在系统中登记过的正式居民，哪怕人不在地堡中，也会有一些特别之处。
比如她的力量扫过时，系统会将他的位置标记为绿点，证明这是一个“自己人”。
弄清楚对方的位置后，她本来打算明天就去会会“老朋友”的，却不想第二天一起来，已经有人将武思斌给绑来了。
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黄正。
“小荼，我知道你在找他，这不就给你送来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吃早饭，闻言只是往那边瞥了一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武思斌脸上看出这样震惊的表情。
也是，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是善于玩弄人心的那一个，无论心中有多少阴私，周围的人都能觉得他是个很好很温和的人。
想必在今日之前，他也把京市地堡这边的人哄的团团转吧。
只不过呢，她等了好久才终于冲到四级，已经不想再兜圈子了。
若是在系统地堡中，她顾及其他居民的感官，还不会做得太过分，毕竟人心易变，她作为管理者形象最好还是正面一些。
可偏偏他要自己跑出来，那她还客气什么？
不管心中有多少想法，她面上却不露半分，与黄正打了个招呼，又举了下手中的碗筷：“不好意思，我还在吃饭。”
黄正笑容温和：“是我来早了，你继续。”
荼小白便也不在意对方了，真的自顾自地吃起早饭来。
武思斌虽然被捆了双手，但严格来说并没有太限制他的行动，此时双臂反在后头看着这一幕，几乎要惊掉下巴。
他的印象中，荼小白是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但她始终是偏温和的，讲道理的，几乎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时候给人难堪，对待长辈也总是保持着礼节……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像现在眼前的人。
她感觉到了武思斌的注视，却依旧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早饭，正要拿纸擦嘴的时候，顾庭川抢先一步将纸巾塞进了她的手里。
微微一怔，继而又笑起来，她偏头去看顾庭川，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之后才与黄正说话，仿佛不解地问：“您怎么把他捆起来了？”
黄正神色平淡，并没有因为她故意的提问露出半分不悦，依旧笑容不变：“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和他竟然有过节，那当然要帮忙了。”
武思斌眼睛瞪得更大了，然而不知为什么，他依旧没有开口。
荼小白略微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理会，只是看着黄正，后者该不该说毕竟是老狐狸呢，不闪不避，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对方与武思斌是旧识，说不定还真要被骗过去了。
她不喜欢这种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于是平静一笑：“我听说您与武思斌的父亲可是老战友了。”
只这么点了一句，但黄正立刻明白过来：她什么都知道。
然而他依旧毫无慌乱，甚至颇为欣赏地点点头：“你这么年轻，办事却滴水不漏，真是难得了。”
顿了顿，又笑道：“不错，我与思斌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下，我是一定会照顾他的，只要他不违法乱纪，这辈子的富贵平安我都保了。”
“这种环境下？”她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黄正拿出一根烟来，点燃前问她：“可以吗？”
“请便。”她其实不太喜欢烟味，不过也不是不能忍。
他便点了烟，慢悠悠抽了一口才回答刚刚的问题：“这个末世，不管是人为还是自然发生的，都改变了许多，不是吗？比如若是过去，你不会有机会用这样的态度出现在我面前。”
有点刺耳，但是实话，对方是握有实权的中将，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
荼小白没回答，黄正似乎也并不需要她回应，只是吐出一个烟圈后继续道：“既然规则变了，只有最快适应的人才能好好活下去，而我，不仅仅想要活着。”
她抬眸与他对视，毫无疑问，黄正眼里的野心和渴望一眼便能看穿。
这是一个极为有野心的人。
荼小白也说不上来好坏，但只要人有底线，野心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她想起这一世还没有出现的英雄碑，名字能刻在那上头的人，手段应该不会太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