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湘王府医馆西配房,敏儿已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床两边各站立着两名女医官。两名侍女将一道紫色帷帐放下。林秀芝、肖宵、清久、龙香走进房间。肖宵将一只鸟递给龙香,清久道:“将它放到小姐身上吧。”又对林秀芝道:“一会儿可能有些残忍,院长忍不了不要强忍。”林秀芝淡然道:“无妨,我一定会陪着她。”说完,和龙香进帷账去了。肖宵和清久去了另一边,肖宵盘腿打坐,清久挨着他坐了。
龙香道:“肖公子,鸟儿已放好了。”清久道:“宣,开始吧。”小鸟听到清久的声音,竟低头将嘴伸向敏儿皮肤,像一把尖刀似的延着疤痕边缘由上及下割下去,林秀芝脸抽动了两下,手也不自觉的抖动着,但很快便攥紧了拳头,脸也停止了抽动。心里有个声音说‘敏儿,你可以的。’小鸟速度很快却精确至极,不到半炷香的工夫便将坏死的皮肤割下,几名女医官将新露出的皮肤清理消毒,又将准备好的皮片小心翼翼的铺上去。龙香冲外边嚷道:“肖公子,皮片铺好了。”清久道:“宣,上去踩一踩。”小鸟轻轻在背上一处不落的踩了一遍。龙香道:“肖公子,踩好了。”清久道:“宣,缝合吧。”龙香手里拿着一团丝,小鸟扯了一头,尖尖的舌头仿佛有个钩子,像灵巧的织女一般,延着边缘一路缝下去。
西配房外前后左右站了四十名侍卫守卫,白景眉头紧锁抱着手臂一直看着里面。当然,门关着,他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的。门口还站着四个侍女。王妃过一个时辰就派一名侍女打听消息。为了敏儿这场手术,今日医馆都封了,用不到的医官们都到同知学院的藏书馆侯命,留在医馆的则大气都不敢出。眼看已过了四个时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白景的脸都黑了。他很想走上前,在窗户上扎个洞,看看怎么回事。突然一个人冲进来,后面一个声音道:“世子,小心。”白景回头一看,正是李洪天。他满头大汗,发束乱了,衣服湿漉漉的,整个人魔怔了一般。众人见是世子,齐刷刷跪下道:“参见世子。”白景马上反应过来,伸出手指‘嘘’道:“小声点。”然后踮着脚轻轻跑到李洪天身边道:“世子,里边给敏儿治病不能惊动,你先出去。”说着把他拖到医馆门外。
“怎么回事,敏儿怎么了?”李洪天问。白景还未答话,只见远处王妃带着几名侍女来了。原来,世子一进王府大门就有人通报王妃了。到了近前,王妃看见这情景心里骇然,摸着他的脸道:“儿呀,你吓死娘了。怎么了这是?”李洪天理都不理,转头冲医馆看去。王妃自觉无趣,当然也知道儿子为何黑脸,于是问白景:“还没传出消息?”白景道:“没有。”王妃抓着李洪天一条手臂道:“大老远的回来,先去换身衣服吧,不然敏儿醒了看见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李洪天不动,白景道:“世子,估计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回寝殿吧,有消息我马上通知。”李洪天道:“务必。”白景点头。
半个时辰后,西配房内,林秀芝和几名女医官陆续走出帷帐,只见肖宵还在闭目打坐。清久道:“公子,醒来。”肖宵蓦然睁开双眼,林秀芝嘴唇微张又合上,深深叹了口气。肖宵起身走过来,向林秀芝施了一礼,清久道:“院长放心,公子说小姐之后只需静养,一月后应见成效。如要全愈,还需多些时日。”又转身对龙香道:“公子替小姐诊过脉,她体质特殊,公子在你之前的方子里多加了两味药,一日三次涂抹即可。”
西配房的门终于开了,李洪天一个箭步冲过去,差点和肖宵撞个满怀。肖宵险些跌倒,林秀芝手疾眼快的伸手扶了一把,对李洪天道:“世子。”李洪天这才看清是林秀芝,而对肖宵连看也没看,躬身施礼道:“师傅,敏儿好了吧?我能进去看看吗?”林秀芝道:“世子,敏儿刚用了药,睡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见面。白景,带世子回寝殿。”王妃管不了世子,王爷也管不了,但这位世子很怕林秀芝这位老师。白景道:“世子,敏儿需要休息,回去吧。”
忙乎了多半日,林秀芝要招待肖宵、清久用饭,王妃早让人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清久道:“院长盛情原不应辞,只是公子控制宣鸟五个时辰已心力憔悴,实不敢用这副样子去见王妃。院长也陪了这半日,心里又忧心着爱女。等小姐好了,多少日子不能聚。今日我们就先回去了,否则家里夫人也要担心。”林秀芝心内了然,不想这位小公子如此通透,又看了一眼肖宵,实觉可惜。于是对肖宵、清久也行了一礼道:“今日辛苦两位了,大恩不言谢。待小女好些可出门时,我再带她登门拜访。”
肖宵和清久离开了,林秀芝返回医馆。刚一进屋,便见李洪天神色呆滞的坐在床前,看着熟睡的敏儿,眼泪掉的扑簌扑簌的。她叹了一口气,坐到另一边,不劝也不让他走。一名女医官低头坐在小桌边,揉着手好像正在思索找个什么由头出去。林秀芝似乎才注意到她,道:“王医官,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歇会儿吧,这半日有劳了。”那人似得了大赦一般,行了一礼,忙出去了。
王妃正在宝仙阁盘问和世子回来的侍卫,侍卫回道:“世子已经接到王爷了,走到山海关,世子看到陛下的诏书,请示王爷先行回来,王爷准了。按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