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房门突然被敲响。
江鹿和顾准顿时屏住呼吸,顾准想起来这里是客房,低声问:“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咳咳,也没什么事。”
江爸爸说,“就是明早一起去书房喝喝茶,聊一会儿天?”
江爸爸决定用他那双智慧的眼睛好好看看顾准。
顾准低声说:“好,那明早起床我去找叔叔你。”
江爸爸:“嗯,时间不早了,安心睡下吧。”
顾准:“嗯,麻烦叔叔关心了。”
整个谈话的过程,江鹿呼吸都变得很轻。
要是让爸爸知道他偷偷跑过来和顾准一起睡觉,暗地里肯定又要别扭了。
江鹿很想挺着胸膛理直气壮地说:“我和顾准绝对只是盖被子纯聊天。”
毕竟还在家里,江鹿再想要亲近顾准,也万万不敢放肆。
……就是再放肆一点儿,也绝不会真刀-实枪。
他爸就是太操心了。
江鹿吧唧一口,亲了下顾准的脸。
和顾准在一起,说不定还是他自己占了便宜呢。
之前他以为会很疼,但人类真的是个很奇怪的生物,疼着疼着就不难受了。
相反,顾准在任何时候都很照顾江鹿,以江鹿的体验为重。
江鹿脑子浮现出乱七八糟的床笫之事,脸蛋完全红透。
“睡啦。”江鹿钻进被子里,弯着膝盖靠在顾准身边。
顾准也掀开被子躺下来,一张几米大的床,两人挨得极近。
奶球坐在江鹿身上,有点懵逼地看着两人中间的位置。
它迟疑了……好像挤不进去。
于是奶球起来慢吞吞地走到床脚一处位置,软趴趴地睡下,尾巴闲情逸致地轻晃着。
这一晚,顾准睡得很好。
也没了第一天来时的拘谨,有江鹿陪着他,就像回到共同居住的小房子里。
……
翌日清晨,金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泻在地板上,空气中细尘漂浮。
江鹿起床后,和顾准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才静悄悄地回房间。
他要假装从自己卧室里醒过来。
没人知道他昨晚偷偷去了顾准的房间,简直完美。
吃完早饭,顾准跟着江父进了书房。
江鹿瞧见,自然也要跟着去,却被江燕拦住了,江燕拉着江鹿去后院玻璃花房,她交给江鹿一把剪刀。
“我们母子俩还是在这里剪一下花,就别去书房了。”
“你爸爸就是想单独和顾准聊一会儿天呢。”
江鹿眨眨眼,有点儿明白了,他接过大剪刀,看着满室的玫瑰花,说:“怎么剪,随便修剪吗?”
他指着不远处盛开得绚丽的珍稀品种玫瑰,眼睛一亮:“这里花这么多,我可以随便剪下来自己搭配一束吗?”
江燕:“……”
这孩子怎么都开始打她花房的主意了。
江燕是一位装修设计师,在闲暇时间里,喜欢种种花草、画点儿油画。
疼爱崽崽的江燕自然点头同意。
正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江鹿扛着剪刀吭哧吭哧地挑选着漂亮花。
在江燕的指导下,他挑选好色彩搭配融洽的包装纸,认真地包装起花束。
阳光落在江鹿卷且翘的眼睫上,江燕揉了揉他的脑袋,唇角露出笑意。
***
书房里,江爸爸拿出茶叶招待顾准。
“花香绵长,气味清雅,茶感醇厚,回甘时还有淡淡的清凉感。”顾准不紧不慢地品鉴着,末了道:“这是梅占金骏眉吗?品质很好,谢谢叔叔款待。”
余路眸光微微惊讶:“这茶是朋友送我的,我也不太懂,就是觉得好喝而已。”
“不过看样子,你对茶艺还有几分研究?”余路温声道。
“也不算,只不过我爷爷喜欢喝茶,小时候经常跟在他身边一起喝,和我爷爷比,我这不算什么。”顾准说。
“这样啊。”余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顾准扫了眼放在书架上的书,有自己阅读过的书籍,于是挑起话题。
“你这么年轻也看王国维的书?”余路来了点兴致。
“嗯,粗略阅读过,不过我资历浅薄,很多理解比较浅显。”顾准说。
“这样啊,没事没事,毕竟你还这么年轻。”
余路态度温和,主动向顾准讲起自己对王国维三大境界的领悟。
已经是四十不惑的年龄,余路基本算是白手起家,他和江燕一起打拼,如今也算得上世俗意义里的成功。
他说了几件自己年轻的事,带着点儿吹嘘,但并没有好为人师的高高在上。
顾准挺直脊背,默默地听着。
“之前规划绿城那块地皮时,可把我折腾死了,当时政府提出要环境保护,隔一段时间就发红头文件,好几次施工队都进了场,又硬生生……”
江燕一走近书房就听到丈夫在絮絮叨叨以前的光辉事迹。
她翻了个白眼。
“又在讲什么陈年旧事?
“平时给你那些狐朋狗友讲就算了,怎么还讲给顾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