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她。
“我的长姐,我的长姐也曾教过我琵琶……”她停顿一刹那,眯着眼睛对烟儿笑。
“那时祖父大寿,她说怕我出丑,就撺掇我一起表演,教我弹琵琶,她来跳舞。”翠色发带少女伸手抹去女子的泪珠,眉眼弯弯似乎在说趣事,没有理睬屋外传出的人群响动。
“每天都教我该怎么弹,也不见她练舞。”
“结果那一天我们的表演是全家最差的,差点把祖父气厥过去。”秋风慢慢站起来,屋外的吵闹声逐渐增大。
“她这个骗子根本没跳舞,害我在那里独奏,而且我后来才知道……”
少女低头抚摸那把琵琶的弦,嘴角的笑容格外好看。
“她是全家弹琵琶弹得最差的。”
秋风收回手,慢慢转身走到那个道士面前,回过神的九里直接拉起他的胡子迫使他抬头。
“你这无知小儿!你可知道贫道是谁!贫道——”
“穿着普善众生万云观的衣服,做丧尽天良之事,”秋风捏住他的脖子,“就算是观主在这里,我也能把你先斩后奏。”
“你!你、你是谁……”被戳破伪装,假道士顿时慌了,干枯的脸像是久病的老鼠。
秋风示意九里提着这个东西往外走,少年这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刚才是少女第一次说起自己的事,他还没能缓过来。
秋风两人提着道士出来,外面王家的家奴们把他们团团包围,人数众多,都拿着开了刃的刀枪。沈雨宵之前说过,这王家人是做戏班道具的。
“王敏大人!救贫道!啊!”九里直接一个手刀把这个东西劈晕。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半仙大人!”王敏气地浑身发抖,脸色涨地通红,在人群面前怒吼。
“令郎在哪里?”秋风像是没听见地问,看见面前的人无意识地往后面的主院退,点点头便上前。
“杀、杀了她!一切我来承担!把半仙大人救下来!”看着还在犹豫的家奴们,爱子生还希望就在眼前,濒临崩溃的王敏大声喊道:“杀了她的人赏银百两!上啊!”
终究利益熏心,有一人把持不住上前就有第二人,终于人群像饿狼一样地向她扑来。
秋风走得笔直,神情从刚才的回忆中脱离出来,变得格外冷漠。
“什么叫骗你?别哭了,给你吃,”她在两人被罚守宗庙时,把怀里藏的唯一馒头塞到自己嘴里,“你没听过么?舞分很多种的,有鞭舞有剑舞,当然还有……”
长姐的确表演了,只是没有跳传统的舞蹈,而是——
夜色的星光与冲来的刀剑冷光交融在一起,在那停滞的瞬间,堪比万刀万剑的致命锋利在她身体上爆炸而出,所有人的肌肤宛如被割裂千万道。
混沌的天边远处传来飘渺又高昂的琵琶奏曲。
【二式,西夜长锋碎】
西夜远光降咫尺,千万道锋刃在此刻迸发,她在一瞬间捏住所有空气流动,数十道直拳转眼间冲碎所有人的兵器,肉骨而成的肢体像降临的天界长锋,区区凡间铁物怎能阻挡。
咚!咚!咚——无数的声响滞慢,只有在所有人飞落,全部的兵器粉末散落在空气中,被震撼的王敏才愣愣地倒坐在地。
翠色发带少女依旧向前,走到他面前低头望他,眼底没有杀意也没有怜悯:“你去看过自己的孩子现在是什么样吗?”
万云观主授阵法医术,却绝没有救膏肓、生死改命之技。
“什、什么……”没等他缓过神,少女直接拉着他往主院走去。
秋风砰地一声打开主院的门,再踢开那道被半仙千叮万嘱不能打开的屏风——那躺在石台上的年轻男子全身赤//裸,像是安静地沉眠。
如果不看他干瘪的胸腔与被蜡烛占据的腹部。
“乖儿、啊……啊!乖儿!不是的!”看着面前的场景,这个衰老的父亲像是被刺穿心脏的木偶,眼睛里所有光芒都消失了。
“你的孩子早就无药可医。”秋风眼睛没有眨一下,像是在宣判,“那个道士早就食去你孩子的心脏,只是骗着你为他抓更多人罢了。”
九里这时把那东西给拍醒,点了麻痹穴甩到一旁。
秋风也放开呆愣的王敏,看了惊慌的道士一眼低头对王敏说:“决定好后,自己去官府。”
带着九里往门外走去,那个不能动弹的老鼠拼命地喊:“大侠!送我去官府!我认罪——”声音没有拉长,因为那个被他欺骗的人已经爬到了他的身边,已经变成地狱的恶鬼。
关上门隔绝惨叫,秋风看着蒙蒙亮的天空,沉默不语地往前面走去,空荡的院子只留下她单一的脚步声。身后的少年停住半晌,最后降落在地面打破她步伐的安静。
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在冰冷的石阶上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