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过夜的,都是接到任务来收拾邪祟的修士——可如果一个普通人来了,会怎么样呢?
贺南初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试试?”
还没等白清宁说话,他就笑了:“你这今晚又是刺杀又是谋杀的,怎么还有心情管这些事情?”
白清宁眼睫一抖。
他确实可以不用管这些事,一连串的小鱼已经上钩,最好的就是立刻回北渊,顺藤摸瓜,把这一串小鱼串起来捉更大的,届时功成身退,他也可以早日公报私仇,把眼前总撩闲的这位空降掌门削一顿。
但是……
那是一村子的人命和他当年的故友廖染青。
白清宁道:“……无论如何我已经进了北渊,来这里首要任务就是要帮忙抓住邪祟,问出廖掌门下落,我……”
贺南初双手撑在他身边,逼近了看他:“原来你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啊。”
白清宁又开始不自在:“……什么开玩笑。”
“入门之前的言之凿凿,说要为了修真界万死不辞,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你还真有那一份心,等哪天真的和九幽魔界对上,你不会也要身先士卒吧?”贺南初猝然正色,“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他的眼珠很黑,如两眼墨色的泉,深不见底,他甚至还伸手,轻轻捏了捏白清宁的下巴:“万一那邪祟抓了你就走,半路把你撕碎了,你怎么办?你一点傍身的灵力都没有。”
那语气里的担忧太真情实感,让白清宁几乎都忘了要挣脱。
“不是还有你……们在一旁么?怕什么。”白清宁下意识抿紧了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满肚子的道理。”贺南初放开他,“但今晚肯定是不行了,早点儿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回屋睡觉,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寂静的夜色里,白清宁被贺南初一路推进卧房,顺带着又给他贴了几道严防死守的符咒,然后转身离开。
他靠在门板上,外面是贺南初收拾东西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不是很刺耳,却总能往他的耳廓里钻。
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拇指已经搭在方才贺南初捏过的地方,轻轻地摩擦了一会儿了。
次日,这个建议果然让一众人都炸了锅。
宋渝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不行!小师弟,你的身体情况自己也清楚,怎么能以身犯险,太危险了!!”
沈彦也道:“此事不是玩笑,白师弟,还是多考虑一下。”
就连那帮东岸小弟子都三个两个抱住了白清宁的胳膊在那哭,呜呜呜好不凄惨,凄惨到白清宁觉得这大概是他们东岸祖传的技能。
“不行不行,就算封了我的灵力来当这个诱饵,都不能让白仙君这样,您是贵客,您——”
在一众吵吵嚷嚷中,白清宁为难地按了按太阳穴,抬眼就见贺南初一语不发靠在一边,可脸上的神情已经写满了他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所以昨晚根本不反对,今天会有一堆人围着他不让他去。
宋渝像是被那个小弟子点醒了,道:“对呀,封灵力就好了,我们封上灵力当普通人,不一样么?”
白清宁一顿。
“不一样。”贺南初总算开了口,伸手把白清宁从那一众小仙君堆里拔了出来,“灵力越强的人封灵力越痛苦,而且,全身上下经脉那么多,很难能够全部封死。”
宋渝迟疑道:“很……很痛苦吗?”
贺南初点头笃定:“很痛苦。”
宋渝将信将疑地举起手,似乎想自己亲自试一试,沈彦却拦了她一下,然后伸出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左臂的几个穴道全部封死。
“咳咳。”最后一指下去,沈彦惨白的唇边已经有一丝血痕溢出。
宋渝大惊失色:“沈师兄!!!”
“我没事。”沈彦忍着痛,重新将那些封印解开,才算是解脱了,“当真不是常人能忍之痛。”
白清宁拢着袖子静静地看,余光里贺南初似乎瞟了自己一眼。
“所以,这算是天意为之,最好的办法了。”白清宁指了指自己,“一个废灵核,别的忙帮不上,起码还能起一些诱饵作用的吧。”
宋渝用袖口沾了沾沈彦唇角的血痕,反驳道:“那也不能……”
“这里死过很多人。”白清宁不咸不淡道,“一村子的人命,还有廖掌门的行踪,这里是唯一一个突破口。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师尊,你觉得呢?”
贺南初似乎在想些什么,闻言回神,白清宁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想要一个认可与同意。
他苦笑一下:“于理,肯定是没错的,但于情,我不会放你去。”
“四周防护布置好不就行了?”
“总有例外。”
“如果这样畏首畏尾的,什么都做不了。”白清宁走到贺南初面前,认真道,“师尊,放我去吧。我可以的。”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是一种变相的对峙,谁都不肯后退一步。
终于还是贺南初败下阵来:“……可以。”
白清宁终于心满意足:“多谢。”
贺南初没心思回他这句道谢,朗声道:“那我们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