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破开了层层的云雾向着四方辐射而去,一轮红日缓缓自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永定门外,六千余名明军的军卒正列阵而立。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了永定门外明军的军阵之中,
他们的脸上和那些前来观礼的民众百姓也都一样,浮现的都是激动和振奋。
数万大军自然是不可能全部入城,因此每一名入城的军兵都是经过了严格的挑选。
各镇按照人数,战功等等细分,然后给予名额,总额最终被定为六千人。
所有的军卒都是昂首挺胸,站的笔直,他们的脊背挺得甚至比手中的长枪还要笔直。
孙传庭身穿正红色的蟒袍,外罩暗金山纹罩甲,头戴着盔顶戴饰着红色的缨花及盔旗的尖顶明铁盔,保护脖颈的顿项和护耳此时都被卷起放置在头盔的两侧,盔甲的边缘都用皮毛缘边点缀。
骑乘着一匹纯白色的骏马,独自一人立于军阵之前。
在孙传庭的身后,第二排的位置则是同样罩袍束带的曹文诏、贺人龙、杨国柱、虎大威、左光先、五名总兵。
而除了他们五人之外,还有两名副总兵也在第二排的位置。
陈望是其中一名副总兵,而祖大乐则是另外一名副总兵。
陈望头戴三旗月明盔,身穿齐腰鱼鳞甲,下着兽纹赤金战裙,鞓带腰刀,挎长弓,带箭囊,跨骑着枣红马,立于最右侧的位置,而祖大乐则是立于陈望的左侧。
这样的位置排列自然是有深意。
祖大寿并没有归京受赏,在半路之时辽东方向传来了军情,祖大寿便带着麾下的大部分兵马告辞北上辽东。
所有人都维持着默契,没有多说什么,包括孙传庭也是一样。
己巳之变的时候,祖大寿偕袁崇焕两次应召进宫,其中在第二次袁崇焕被捕入狱。
祖大寿在回营之后的第三天后,便与何可纲率一万五千名关宁军东奔,声称自己是出关抵御束不的,实际上是却是奔向关外大营。
虽然在后面祖大寿还是低头接了旨意再度回援之后的战役,但是祖大寿心中有了畏惧,从此之后再不轻易踏出大营,甚至是很少离开辽东。
祖大寿的担忧,所有人都很清楚,他担心自己也步袁崇焕的后尘,被崇祯所杀。
如今的辽东局势其实就是一团乱麻。
崇祯对于逐渐军阀化,每年需要花费大量的银钱的辽东军镇极为不满,但是又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一问题,只能够依靠着祖大寿,暂时稳定局面。
这也是为什么崇祯想用杨嗣昌之计和清军和谈。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逐渐的削弱辽东拥兵自重,军阀化的进度,同时平定内乱,也能够有余钱和余力来编练精兵,稳固北疆。
不至于需要像现如今一样,需要依靠着祖大寿,才能保住辽东。
祖大寿深知只要自己掌握着足够的兵力,能够稳住辽东的防线,那么眼下的局面也能够维持。
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知道祖大寿不会入京。
这一次入京,代替祖大寿的是他的堂弟祖大乐。
陈望来到队列之中后,主动向着一旁的祖大乐行了一礼。
祖大乐也是同样抱拳笑着回了一礼。
这个时代的人乡土颇重,同为一地人,天然就会亲近很多。
祖大乐和祖宽还有曹文诏的的关系都不错。
所以对于这个原先和祖宽一样,都是家丁出身,又是曹文诏嫡系,一路凭借着战功升上来的陈望,祖大乐自然是不会厌恶。
青山关一战,南山的血战,众人也都是看在眼里。
陈望箭定公树台,射杀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正面击溃了清军的护军营,更是大壮三军之气。
而且最为重要的,公树台一战,陈望带的是麾下的辽骑打出来的胜仗。
身为辽人自然是引以为荣。
陈望和祖大乐谈论一下青山关的战事,而后话题便又转到了辽东的事上。
陈望请求祖大乐若是可以,对于在山海关的家族照拂一二,祖大乐则是满口答应下来。
祖家在辽东,现在其实和土皇帝没有多少的区别。
陈望自然也不会和祖家交恶,毕竟陈胡两氏,现在都还仍然在辽东。
现在如今这样的情况,陈望不可能将自己的家族接到汉中。
问题自然不是远距离的迁徙的问题。
而是身为营将,皇帝自然是不可能放心你统兵在外,拥兵为众,自然也需要一些筹码。
很多时候将校的家眷便是皇帝的筹码。
一般来说在外为将,其家族主要人物都会被要求留在京师。
“呜————”
伴随着苍凉而又低沉的号角声,陈望和祖大乐两人也默契的停止了交谈,举目向着正前方的高大的永定门看去。
巍峨的城墙和城楼不由自主的让人的心中生出敬畏。
一面面火红色的旌旗飘扬在城墙之上,恍若燎原的野火一般。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那扇高大而又壮丽的永定门缓缓的向着左右而开。
陈望举目向着门内望去,哪怕历经百战,久经沙场,但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