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他们攻破的三城,还有原本的军中就有很多的工匠。
明时实行“匠户制”,工匠的全家老幼都要参加生产,而且世代相继。
闯军如今有数十万人,在这数十万人之中的匠户并不在少数,大型的攻城器械自然有人会制作。
不仅如此,兵刃、火器、盔甲甚至于连火炮都有人会制作。
只是闯军并没有一个稳定的地方,可以让他们安心制作这些东西。
陈望目视着热火朝天的闯军营地,这段时间他是眼看着闯军的攻城营地逐渐的变大,器械物资不断的变多。
“嘿!”
“嚯!”
“冲!”
城外闯军营外,数以万计的闯军饥兵正在紧锣密鼓的操练着。
经过了十余天的操练,城外的闯军饥兵已经开始有了队形,无论是行进还是撤退看起来都颇有章法的模样,比起十余天之前的混乱要好的多。
那些从四面八方被闯军裹挟入营的乡民都在这段时间被武装了起来。
闯军派遣老卒带领着这些人,整日整日的在营地中和营地之外操练军阵。
这段时间,城中的气氛也因为闯军的动作而再一次的紧张了起来。
流寇将要攻城的消息在短时间内便传遍了全城,这样的消息根本不可能瞒住。
现在兴安城内上上下下尽皆是高度戒备,随时准备防备着闯军的进攻。
很多人对于兴安城的前景并不看好,悲观的气息正在城内蔓延。
不过对着这一切,陈望并没有放在心上。
原因很简单,只要挡下了流寇第一波的攻势之后,士气将会重新回升。
而且闯军虽然确实是想要攻城,但是闯军却并非是真的打算攻下兴安城……
这十余天里,陈望一直都在观察着城外的闯军。
高迎祥练兵的办法是最为普通的练兵,队列,方阵,长枪。
很多人以为队列这些东西是在近代之后才有的东西,古代的军队根本就没有队列的训练。
但这其实是错误的认知,中国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开始应用战阵,军队无论是行进还是撤退,进攻还是防守都是排列着一定的队形。
而在行军的时候,军队的队形也是有着严格的要求,而不是一窝蜂,乱糟糟的行进。
高迎祥毫不掩饰攻城的意图,同时又在城外不断的训练饥兵,准备着攻城。
闯军如果倾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那么他们绝对能够攻下兴安城。
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和得到的回报完全是不成正比的。
高迎祥计划的攻城,并非是为了要攻下兴安,而是为了另一项目的——练兵。
战场永远是最好的练兵场,能够从尸山血海之中活下来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无论他用的何种手段。
对于流寇来说,最不缺乏的就是人力。
这些被裹挟的饥兵将会是攻城的主力。
对于流寇来说,孱弱的饥兵只是消耗口粮的废物。
只有经历了火与剑的洗礼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真正的加入他们的队伍之中。
很残酷,但是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这并非是高迎祥心狠手辣,心肠歹毒。
而是因为高迎祥并没有太多其他的选择。
陈望可以采用戚继光的选兵法,一个个去慢慢的挑选,然后有计划的练兵。
但是高迎祥却不能采用戚继光的选兵法。
因为没有多少的人会自愿加入他的部队,他们是流寇,他们是叛军,官兵就在其后穷追不舍。
陈望双目微眯,兴安城易守难攻,他感觉高迎祥在历史上应当也没有攻陷兴安城,也是拿着兴安作为练兵的场所。
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陈望的思索。
一名身穿着罩甲的亲卫,半跪于地,恭敬的禀报着。
“将军,沙盘按照要求已经完成了扩大,随时可以查验。”
陈望点了点头,他没有再继续观察城外的闯军营地。
闯军的营地相隔的太远,很多东西都看不太清楚,他也只能是看个大概。
“是时候把望远镜弄出来了。”
陈望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径直向着城楼的方向走去。
城楼的一层被陈望当作自己的指挥室。
闯军并没有重型火炮,也没有任何的投石器,不需要担心城楼被击溃和塌陷,城楼自然就是一段城墙上最为安全的地方,而且视野也是最好的。
放置在城楼之中的沙盘如今规模被再度扩大,这是陈望提出的要求。
这一次沙盘囊括的地方增加了陕西省的西安府、庆阳府、延安府、还有河南省的河南府,四个府的地域。
沙盘之上用红黑两色的旌旗来表明着明军和流寇,情况局势一目了然。
陈望走至近前,目光从沙盘之上缓缓扫过。
这段时间陈望其实一直被一个问题所困扰着。
高迎祥一贯以来都是一个谨慎的人,尤其是在汉中陷入重围险些身死之后,高迎祥更是越发的谨慎。
但是他却在崇祯九年的七月,冒着巨大的风险从汉中府,走栈道北上进往西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