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看来大人是要重用我了。”
车贞一时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绪,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他这匹老千里马,终于遇到伯乐了。
年纪是大了些,可他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大人放心,小人定不负大人栽培。”
贾瑛摆了摆手:“先不着急,还有其他吩咐。”
“大人请说。”车贞极力的摆正自己的位置,让自己表现的看上去尽量谦卑一些,好给自己的新主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贾瑛手指轻点着光洁的桌面,自从他来了兵马司之后,他坐这个位子的时间,比廖文斌还多。
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干脆把中城兵马司的大堂里里外外全都换了新,听说,廖文斌即便是上衙,也从来不做这个位置。
贾瑛也懒得管这些,唯上,不是汉人的独有特点,而是整个人类保留的最原始的一众观念,就像胜者为王的丛林法则。
“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和各司的指挥说过了,此后五城兵马司各司的行文联络事宜,都交由你来管了,今后我若有什么吩咐,也由你来通知各司,给你调配的那些书吏,不是为了分你的权,而是......你今后可能没有时间去处理那些琐碎了。”
“大人......”车贞花白的胡须轻轻颤抖着,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激动。
“不要急着谢我,把本官交给你的事情办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你......可不要让本官失望。”
给了好处,同样少不了必要的敲打。
原来大人增加书吏是这个用意。
车贞心里有些羞愧。
我之前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大人以心腹待我,我却那样想他,我真真是该死!
车贞整了整衣襟,面色郑重,躬身一礼道:“小人必当鞠躬尽瘁,结草衔环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贾瑛没有交情,他培养车贞,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明镜高悬”“大公无私”,他需要一名心腹。
论信任,他可以派自己的亲信进入兵马司,可这就存在一个新老派系的问题,别小看这小小的兵马司。
竞争从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就存在了。
而车贞不同,他是兵马司的老人,提拔重用他,既不会引来其他人的危机感,从而产生敌视,也能方便他掌握这里。
“最后一件事,本官要你以兵马司的名义出一份布告,今后,凡是兵马司治下的商贩、店铺、酒楼等等,都要向兵马司上交一份公使银,至于具体收取多少,你要拿出一个方案来。而我兵马司则负责保证他们的生意,不再受到别人的侵扰,如果再似往日一般有人来压榨他们的血汗钱,可以直接到兵马司衙门来告状。记住一点,公使银要合理,咱们是官,不是抽筋扒皮的。”
在人们不知信仰为何物的时代,想要聚拢人心,那就必须有足够的利益。
贾瑛自然要为兵马司谋一些福利。
当然,这也并非乱来。
京城里的牛鬼蛇神被他横扫了一边,留下许多空白地带,要不了多久,余波就会散去,那些被人抱下来的,还有一些幸免于难的小帮派,就会出来抢占地盘,贾瑛必须有做好善后的工作。
还有就是来自官府的剥削。
想当初,云记刚开业的时候,巡防营、兵马司、绣衣卫,还有户部的胥吏,那可是都来伸手要银子的。
巡防营那边他已经和杨佑打好了招呼,剩下的就是绣衣卫和胥吏了。
嗯,或许还有宛大两县的捕快,不过有了前次的合作,贾瑛在考虑,是不是把他们也拉进来。
户部那边,他倒是可以走一走傅东莱的门路,毕竟他这么做,也算是一项有益的举措。
胥吏盘剥百姓,这在大乾的官场不是秘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至察则无徒。
你也伸手,我也伸手,这是一种乱象,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市场管理乱象,造成了资源的浪费和成本的增加。
而想要改变这种局面,那就需要整合资源,确定法度,从而降低成本,这是一种双赢。
古人不是没有这种意识,只是没人愿意站出来这么做罢了。
因为想要做成这件事,并不容易。
“大人......能行吗?”车贞有些担心。
“嗯?”贾瑛挑眉。
车贞立马改口:“大人的决定自然是英明的,大人放心,我马上就办。”
“也不用过于着急,万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总需要一个过程,本官会处理好来自朝堂方面的压力,你先把布告都贴出去,另外,知会那些青皮无赖,手脚都放干净些,别乱伸手。”
顿了顿,贾瑛指了指车贞手里的文书又说道:“大致的章程,里面也提及到了,你先办着,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下官明白。”车贞应声道。
贾瑛看了看外面的阴沉的天色,站起了身来缓步向外走去,嘴里一边说道:“西风都刮了几天了,估计要下雪了,大雪之前,将布告上的内容通知到各家各户。”
离开兵马司后,贾瑛带了些礼品,往澄清坊傅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