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日子的升斗小民,这个时候的小偷们是看不上眼的。
那些豪商富贾,才是他们的菜。
大冷天里动一次手不容易,走这么一趟,没个够他们吃三年的收获,就是给祖师爷丢人了。
于是,近来但凡家中有点资财的商贾地主老爷们,夜里都睡不着觉了。
被盯上的,不仅是地主家的财宝,还有街上那咿咿呀呀,跟着卖糖葫芦的贩夫能追出一里地的人类幼崽们。
总有家户看不严的,孩子被偷走了。
大冷天儿的,就是报了官,也没人愿意寒冬腊月里走街串巷的挨冻,帮忙寻人。官差们要是有那么高的觉悟,贾瑛甚至都能考虑给社会升个级了。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没过两天,那孩子就被人送回来了,街面上还跪着一二个穿着单衣的汉子。
是被活活冻死的。
头上还各自插着一根草表。
这种现象不是一例。
百姓们不明所以,但人牙子们见了,却是吓坏了。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连着几次都是他们的同行,还都是这个行当里有头面的人物。
谁干的?这么狠?
不把人揪出来,他们这行是没法子干了,真当他们人牙子好欺负啊。
只可惜,这伙儿人行事干净利落,让他们抓不着尾巴。
为此他们还专门给对方下了套,可惜,最终被套的还是他们自己。
京里一下子死了不少人,好在无论是凶手还是受害者都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也不敢告状,宛大两县顺势将死者归在寒灾冻死之列,又省了一个麻烦。
于是,京城中的乱象,不只是中城一个区域了,东南西北城也都加入了进来。
于是督察院的御史们,开始了对贾瑛新一轮弹劾。
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不找巡防营,也不找宛大两县的麻烦,只弹劾贾瑛的兵马司渎职懈怠。
腊月初七,西城鸣玉坊吴记染坊夜间走水,大火通天,直惊帝霄。
好在鸣玉坊南面不远就是贾府所在的咸宜坊,贾瑛问讯后及时赶到,率西城兵马司全员人马救火,后又有巡防营赶到增援,于四更时分,大火方被扑灭。
吴记染坊占地足够大,大火少了近两个时辰,火势一直大部分都在染坊内打转,旁边又是自玉泉山留出来的金水河,一场大火,给百姓带来的损失反倒不大,只是吴记染坊想要继续开下去,怕是难了。
大火扑灭之后,贾瑛第一时间入宫请罪。
时正值早朝,贾瑛殿外请见,帝不允,罚贾瑛跪于奉天殿丹墀前直至正午。
任何人不得求情。
消息传回贾府,阖家上下都开始担忧起来,省亲的事都被放下了。
贾母更是频频差人去哨探究竟,黛玉内心不安,可历经过几次变故之后,她也渐渐变得坚强起来,陪在贾母身边,紧紧的等待着消息。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改变。
午膳过后,有旨意从华盖殿传出。
戴权抱着一沓弹章走了过来:“贾大人,陛下说了,让你看完这些奏章。”
贾瑛依旧跪在地上,虽说膝盖下早就垫了棉花护膝,可几个时辰保持跪姿不动,他的膝盖骨依旧传来了疼痛之感,双腿发麻,感觉都快要失去知觉了。
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真特么不是人干的事。
贾瑛依言将地上的奏折拿在手中,翻看起来,都是弹劾他的奏章,都怪前期冒的太快了些,督察院这次可谓是集中火力啊。
弹章不少,若是挨个看完怕是要看到晚上了。
贾瑛将第一本放下,抬头看向了戴权。
怎么说大家都是熟人,没必要较真儿不是。
戴权给了贾瑛一个不阴不阳的笑容,不为所动地说道:“贾大人,圣上的口谕是让贾大人看完这些奏章,咱家爱莫能助了。”
贾瑛又随意翻看了几本,最后又将最后一本从最下面抽了出来,大致浏览了一边,又塞了回去,再次抬头看向了戴权。
“咳咳,贾大人,陛下问你:‘可曾辜负朕恩?’”
贾瑛很是爽利的叩首道:“臣知罪。”
戴权又说:“陛下说了:‘既然知罪了,那就去好好办差,朕不想看到下一次,另外罚俸一年。’”
“臣,叩谢隆恩。”
贾瑛向着华盖殿方向拜了三拜,这才抬头看向戴权道:“公公,扶一下噻。”
戴权给身后的两个小太监递了个眼色,两名小太监急忙将贾瑛架了起来。
贾瑛向戴权道了声些,又向两名小太监道:“劳烦两位,将贾某送到宫门外。”
戴权向两人点了点头。
宫门外,喜儿巴卜力带着一众亲卫焦急的等待着,旁边,还有贾母派来哨探的下人。
见贾瑛出来,众人连忙迎了上来。
“去中城兵马司,另外拿我令牌,将东南西北四成兵马司凡副指挥以上者,全部到中城兵马司来。”
一边又让府里来人回去报信,只说一切如常,让他们不要担心。
马背上,双腿渐渐活动开来的贾瑛,向喜儿问道:“中城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