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起来从不拖沓,每每为政一方,都是主官。
而冯恒石从翰林院出来,便在督察院待了一辈子。
但这并不代表,冯恒石就比傅东莱差,从一个国家的角度来说,国之重臣的评判,不仅仅在于政绩,还有政风德行!
而冯恒石的长处就在于政风德行,是以宣德帝才会害怕他,因为老人说的......是真话!
傅东莱自得不过半秒,就被怼了回来,心情可想而知。
是以他也不愿再在此事上纠缠,心中也道:“这师生两个,还真有点像。”
当下又问道贾瑛:“既然你说出了对朝政的见解,那老夫倒想问你一问。”
“东莱公但问,学生知无不言!”
“你对大乾勋戚......怎么看?”
贾瑛心道:“来了!”
虽然他来之前就想到了也许会有这一幕,也准备了一些应对的话语,可真到了此刻,他反而不敢轻易开口了。
事关无数人的性命,多少侯门公府,这其中就包括他自己所在的贾家。
是以,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心中沉思起来。
傅东莱见状,也不催促,遇到这么大的问题,便是他这个内阁重臣,也得小心应对,何况只是一个“才露尖尖角”的后辈了。
不过他之所以有此一问,也只是受了冯恒石的影响,想试试这位云南解元的成色,顺道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冯恒石的请求,在对勋戚开刀的时候,有所......
“且先看他如何回答,若不能让老夫满意......老夫的刀,只砍头颅不认人!”傅东莱心中想着。
贾瑛考虑了许久这才说道:“东莱公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傅东莱微微一笑道:“你说呢?”
这就是真假都要听了。
只听贾瑛开口道:“假话便是:勋戚勋戚,与国同戚,他们的祖宗为大乾挨过刀,流过血,与大乾有莫大之功!”
傅东莱未作评判,也不吱声,桌上的茶杯再次端在手中。
贾瑛顿了顿又道:“真话便是:大乾非勋贵之天下,乃万人之天下,勋贵食禄而不税,享封土供奉还欲兼并,实乃在吸万民的脊髓,在挖大乾的根基!”
傅东莱手中茶碗顿时一颤,奏出一声脆响,久久不语。
齐思贤听着二人谈话,此刻也是一阵错愕,心道:“公子这是疯了不成?哪有断自家活路的!”
是啊,没有人会断自己的活路。
可贾瑛的想法,毕竟常人那难懂。
傅东莱此刻对于贾瑛却是有点看不懂了,心道:“怎么感觉这小子比自己还狠!想他东莱公视勋贵为至敌,也不过是想借此整治一番吏治、弄俩钱花花罢了,这小子居然直接想挖断勋贵的根基啊!怎么看都像是家里出了个反骨崽!”
毕竟,簪缨士族统治了这片大地数千年,没有人会轻易去想如何推翻他的,除非是疯了!
对!一定是疯了!
傅东莱此刻心中都有些后怕,若真是按着贾瑛话中所带的意思去办,大乾,还没等被贪腐拖垮呢,就会先一步灭亡!
他有点后悔同这个小子谈论这个话题,只是,贾瑛的话他又甚觉新奇,如同酒勾蛔虫,欲罢不能,偏还想继续听下去。
最终傅东莱还是选择听他说完,于是又问道:“那你认为该如何解决?”
又嗤笑一声道:“你不会是想让朝庭把大乾所有的勋戚都抄家灭族吧!”
贾瑛心道:“我还真就这么想过!不然,凭啥只抄贾家的,你当其他的簪缨之家比贾家好到哪里去了吗?”
只不过,贾瑛自己也知道这样不现实,就算嘉德帝和傅东莱同意,大乾也没有这个实力,失去了勋贵的拱卫守护,皇权还是皇权吗?
他之所以如此说,也不过是想打傅东莱一个措手不及,占据主动罢了,不然就得任由其摆布。
如待宰羔羊,随处可以下刀。如棋笥中的黑白子,有用则用,无用则弃。
这哪里是他想要的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