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执后辈礼虚心以待。
贾政这边早已收到了妹夫的来信,他性格本就和善无争,对于妹夫所请之事自不会拒绝。
今夜,又见了贾雨村,只观他相貌魁伟,言谈不俗,他自己又甚喜读书之人,再加上两家同是一姓,贾雨村又以“侄”自称,贾政未做太多犹豫便应允道:“先生放心,吏部钱大人,宫中内相戴公公都是鄙府至交,我亲自举荐,会预持其成的。”
雨村慌忙拜道:“愚侄全仰仗大人扶植了!”
说罢,又犹豫道:“额......不过,吏部打点所需的费用......”
贾政摆手道:“哎,这个就不用先生多虑了......最近听说金陵应天府下尚有缺出,先生可有意前往?”
雨村闻言,顿时心中一喜。
他初次出仕时,绶官不过下县九品,又是因故革职,此前一心只想能复旧职便是大幸,却未成想对方直接给出了应天府治下的选择。
要知道,应天与顺天二府同例,治下所辖县域,均是上县,这便也罢了,更重要的是直隶府下知县,是要比寻常上县主官还要高出一级的,那便是六品了。不仅如此,有了这般履历,便是将来图谋升迁,在吏部也是排在最先一等的。
至于应天府本府主官,雨村压根儿就没往那儿去想。那是正三品的要职,便是以贾府之贵,兼钱、戴相保,他也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又说了一番拜谢知遇的话语,这才辞了贾政,晕晕乎乎的走了出来。
等到外间凉风一吹,雨村忽然想起当日在船上贾瑛之言。
心道:“莫非是那位瑛二爷帮忙说了好话?”
只是回想一路来贾瑛对他不冷不淡的态度,加上自己的第六感,又觉得不像,更何况,那时贾瑛尚未见过贾政,怎知金陵应天府有缺?
“莫不是他真有......那等本事?”
贾雨村路过东府大门时,不由自主的向东府深处望了去,心道:“看来在离京之前还是要再拜会一番贾瑛的。”
贾雨村心中对于贾瑛当日未曾说完的话语,始终存有顾虑。
喧闹一日的荣宁二府再次变得安静下来,一夜无话。
翌日,贾瑛早早的便将还在懒床的贾珍拖叫了起来,商议父母灵位入宗祠一事。
贾珍无法,只能顶着恣意狂欢了一夜的黑眼圈,帮他操办此事。
先是命人去请了代儒、代修两位太爷辈的宗老,又将贾家一众带字辈的嫡、旁系男丁也都一并喊了来,准备妥当三牲瓜果祭品,一众人这才往贾家宗祠而去。
到了宗祠之外,贾瑛一行却是不能先行进入,而要等宗老族长祭祀祷告完成后,才准许进入。
这期间,贾瑛则披麻戴孝,带着老仆周肆伍和喜儿,捧着贾敇夫妇的灵牌,跪在黑油栅栏大门外。
祭祀祷告需要走一个完整繁复的流程,跪在烈日之下的滋味自然是不好受,贾瑛为了打发时间,便开始观察起贾氏宗祠来。
这里,是维系贾家东西二府,乃至金陵本宗关系的一个重要枢纽,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才是贾家的核心。
只见五间大门之上高悬“贾氏宗祠”匾额,两侧的门柱上各有一联:“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
可见宁荣二公当初是以多大的功业,才传下了如今的贾府。
而五间大门之后,便是抱厦和五间正殿,里面供奉的便是两府历代先人的灵位了。
贾瑛虽然看不清楚,但依稀记得抱厦和正殿也各有一副御笔对联。
抱厦匾对应是:“星辉辅弼。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
闹龙填青匾则是:“慎终追远。己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宁荣。”
再之后则是从绿堂。绿又同禄,“丛绿”则是代表着先辈对后人的期许寄予,儿孙福泽满堂。
三副匾对,每一幅都有其深藏的蕴意,可家传至今,又有几人去认真体会那匾对中的深层含义呢!每每提及,也不过在外人面前吹嘘一番祖宗如何如何,岂不知祖宗终究代替不了儿孙,福泽再厚,也有耗尽的一天。
也不知等了多久,贾瑛三人才被唤了进去,又在一众长辈的指点下,将灵位高供于堂,一切方算结束。
在向宁荣二公灵位叩拜之时,贾瑛只感觉一阵恍惚,种种过往,如浮光掠影在脑海中闪过,其中就有他上一世的记忆。
而画面最终的定格,却是贾瑛向二公跪拜的那一刻。
直至出了祠堂,贾瑛仍连连回望,对于方才之事,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心境在那一刻出了问题?还是宁荣二公真的有灵,用鬼神手段查看他的过往,最终又认可了他。
不管怎么说,他这一世绝对是魂体合一,厂家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