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能走到今日,多少离不开勋贵的支持,一但反目,他们会视你为叛徒,必欲除之而后快,甚至胜过对我之恨。”
贾瑛明白林如海的担心,一路以来,勋贵确实对他助力不少,虽说几家顶尖的勋贵与他并无提拔保举之恩,但默认,本身就是一种支持。
他几次外任领兵,如果没有勋贵的默认,早就被联手按下去了,哪会让他以文入仕,却以武称雄。兵权才是他最大的依仗,无论是当初的湘军营,还是江南水师,亦或是五城兵马司。他对军心的控制,天然要胜过那些纯粹的武官将领。
官场斗争,你死我活的事情,这件事情,他躲不开,也不能躲。
黛玉如何且不提,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选择与皇权站在一边。
盛平之世,与皇权为敌,唯有取死一途。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大腿不够粗,只要嘉德在一日,贾瑛就不会站到皇帝的对立面。
“侄儿早已在局中了,此时想退也来不及。而且,与勋贵相比,侄儿相信陛下和东来公他们。从嘉德四年以来,且不说西平候被闲置府中、大同镇山西镇均换了主将、史鼎被革,只说从去岁开始到今日,一年之内,就已经先后有几家爵位被夺,百年公侯府,一朝变荒芜。”
“这里面有陛下为止,也有东来公百川公的手笔,润物无声啊。除了勋贵自己兔死狐悲,各地百姓无不额手称庆。天下,苦勋贵久已。”
勋贵占地争田,夺人活路,百姓敢怒不敢言,早已恨入骨髓,衰败彷佛成了一种大势。何况高门深墙之外,不知有多少人心鬼蜮,嫉妒,本就是人的天性。
“何况,侄儿本就是文臣。”
贾瑛并未在林府多留,说了这么多,翁婿二人心中已经有了默契。
离开林府,贾瑛去了一趟北王府,八公之中,出了贾家,其余六家有三家应了贾瑛的邀请,准时到达。
镇国公府,牛继宗已经赋闲近三年了,这样镇国公府的门楣看上去有些衰败。可贾瑛却知道一些,镇国公府在军中的力量依旧不可小觑,家中有数名小辈,如今都在北地边军之中。
理国公府来人是柳旭的二叔,柳茂,与贾家一门两公不同,理国公府是只有一个萝卜坑,除了柳芳承爵,其他人早已搬出去了,柳芳曾任过京营都督,奈何后继无人,主脉偏弱,旁系子弟却多有俊才。近来柳芳最新修道,似乎也不大管事了,府里有事,多是让柳茂出面。
柳茂的官职并不高,国子监生,修习明法科,现为诏狱司狱,不过八品末流小官儿,可柳茂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六年了,国子监生入仕,同样也算正途,六年两任,按说早该累迁了,可看他似乎半点另改他任的意思都没有。若说没有好处,贾瑛是不信的。
治国公府,来的是马尚德的长子马修睿,举人入仕,几任地方,听说最近才回的京城,将选入户部做主事,看上去比一副莽夫行状的马瑞德斯文多了。
石光珠听闻从治孝之后就身子不大好,一向少见,朝堂的事情也极少掺和了。
候效康和陈文瑞却是没来。
大堂之内,只有牛继宗一个老牌勋贵,看上去颇有些后悔不该亲自前来的意思,不过水溶在场,他也不好来而复去。
“王爷。”
从水溶开始,贾瑛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方才入座,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一点都不着急进入正题。
“贤职下帖将我等请来,总不会是日久未见,叙旧来的吧,我看还是说正事吧。”
牛继宗其实是个急性子,与马尚德脾性差不多。
“世伯不必心急,侄儿这就说正事。”
说罢,好整以暇的看向众人说道:“辽东的事情,。”
“请诸位来,正事商议此事。”
其他人还未开口说话,只听牛继宗再次开口道:“此话还要从在下说起,前两日鄙府遭了窃贼,在下未婚妻子遇到袭杀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是有所耳闻的。”
“世兄,正要问你,那凶徒可有线索?”水溶配合着问道。
贾瑛点点头道:“留了一个活口,已经找人,他们这些人是从辽东来的。”
“不巧,前番督察院副都御使林大人回京途中,也遇到了一伙儿辽东来的劫匪。有道是事不过三,可林公,在下府邸,还有未婚妻子,这三者皆与在下有关。”
贾瑛没有开口便提辽东官场的事情,而是从自己开始说起。
林如海毕竟还在病中,皇帝都不请出的事情,没道理现在下面传开,可又不得不提,免得伤人伤己。
即使是开国勋贵一脉,也不全是一条心的。
“至于为何盯上在下身边之人不放,此中原由我想诸位应该能猜到一些。”
有人默默沉思,有人则一脸平静,但唯独没有感到意外的神色。事关勋贵自身利益,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人早就收到了风声,近一二个月来,林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想要将自家从辽东那块儿是非之地摘出来的,也不知贾瑛一人,好多人家已经开始行动了。
“贤侄想说什么?”牛继宗问道。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件事情,小侄不会轻易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