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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 / 2)

半途下起倾盆大雨。

雨水尽数打在了秦兆的身上,将他浑身都淋得湿透了,他看起来很是狼狈,神情却极冷淡。

不知道是恼是忧。

太昭寺路途甚远,虽说是皇家祈福之地,但佛家喜清幽,平日少有人,沈娇若是在那里遇袭,很难有生还的可能。

秦兆却觉得,沈娇能活下来,并且会在太昭寺等着自己。

那般决绝的和离之后,沈娇是否真的会想要再见到自己,他也并不确定。

但他就是来了。

狂风暴雨交杂之下,秦兆赶路的速度也变慢了许多。

稍至半途,天已经黑下来,而眼下,距离沈娇遇袭的消息传来,也过去了一二个时辰。

秦兆忽然停下马,看到面前交战的痕迹。

雨水将血冲散。

但是死的人太多了,血腥味还始终萦绕在鼻尖,无法挥去。

而在那群人正中围着的,已经被大刀砍烂了的轿子,显然就是秦兆今早所看到的,沈娇所乘的那架轿子。

沈娇……真的还活着吗?

秦兆叫马停下,却又迟迟不敢前去查看。

他骑在马上,听暴雨落下声音,如泣如诉,正如他不宁的心绪。

轿子都已经被砍成这副模样了,按理说,沈娇不可能活下来的。

秦兆闭上眼眸,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站在雨中,迟迟不去查看的缘由,就是不想见到那人已死的事实。

过了半晌,秦兆才睁开眼,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着的那个匣子,沉思许久,才从马上下去,挑开了那散落的轿子。

轿子里、没有人,更没有血肉模糊的尸体。

秦兆不知为何,却没有松口气,此时,他方才注意到,被雨水冲散了的血水沿路汇聚成溪流。

他一贯冷静,情绪淡泊,现下却不知道为何,越发不安起来。

秦兆骑着马,沿路而去,却是发现了一具侍卫的尸体。

那侍卫身上所携带着的牌子,秦兆是认得的,是皇太子府上的牌子。

沈娇是从皇太子府上出发,那这人理应是被皇太子派来保护沈娇的,现在这人也死在了不远处,死状凄惨,沈娇,又该如何呢?

秦兆深吸了口气,觉得还不能就此落下判断,还是需要前往太昭寺一问究竟。

若是沈娇在那里,就好了。

他觉得自己的期望有些不符实际,也有些自欺欺人。

秦兆骑马连夜赶抄太昭寺,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住持听闻寺前敲钟声,起夜赶来开门。

“秦施主,有何贵干?”

秦兆紧抿着唇,雨水顺着他俊美的面庞滑落,他沉默许久,才开口问道:“沈娇,在此吗?”

住持笑道:“在的。沈施主傍晚便到,不过受了伤,镇北侯殿下正与他上药呢。”

那个人还活着。

“我想见他。”秦兆忽然说道,“请住持带路。”

住持露出了一副烦恼的神情,说道:“哎,施主,这、这——”

“镇北侯殿下不让外人见啊!”

秦兆听着,又是一阵沉默,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忽然五味杂陈。

他心想,自己,已经是外人了么。

……

太昭寺的布置不比皇府,饶是如此,屋内也燃着香熏,烧着暖炉,傍晚时分那场瓢泼大雨打湿石子路面,走路间也会溅起水珠,到了厢房后,即使燃着火炉,也是冷着的。

虞承宣也跟着进入了他的厢房。

屋外守着一众卫兵,人影憧憧,火光摇晃下,那些影子都映照在窗纸上。

沈娇有些累着了,但到底虞承宣在,虽说被那人救了,沈娇还是觉得不妙,他的嘴唇翕动着,像是怕了——毕竟他和虞承宣多年未见,所有的记忆只有小时候,被父皇抱着看镇北侯骑马离开京城,驻守边疆。

这么多年过去,现下又生出这么多变化。

现在这番重兵把守的样子,倒叫沈娇有些怕。

不说梦中被人活活烧死的情景,若是生出什么误会,外面那些士兵也能杀了他。

虞承宣却是没有二人多年未见的感觉,他在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抬眼望过来看向沈娇。

虞承宣笑说:“娇娇长大了,和我也怪生分了。”

沈娇说道:“镇北侯身份尊贵……我、我又不敢。”

他的声音小小的,如同低声抱怨,叫虞承宣大笑起来,他拍了拍桌子,说道:“过来,娇娇。”

沈娇一怔,稍后才走过去,他被人揉着脑袋,不由得眯起眼眸,说话好似娇嗔,“我又不是小孩啦。”

虞承宣说道:“娇娇受伤了。”

沈娇确实受伤了,他现下衣衫不整,露出的手臂处有着些许血痕,那是沿路逃跑时被草枝刮出的伤口,现在也未结痂。

虞承宣看起来有些心疼他,说道:“我给你上药。”

沈娇想了想,照做了,他撩/开衣袖,将伤处完全露出。

“这般吗?”

沈娇垂着眼眸,方才的拘谨被虞承宣的打趣消散了些,他看向自己的伤处,自己的黑发也落下来,斜侧发垂落肩侧。

光影交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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