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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2 / 3)

老三一愣,又仔细瞧了瞧,终于认出了这条狗。

也意识到面前这人是谁。

他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蓦地起身,大喝:“我、我还能说什么,你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阿书。”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声音是从旁边的树下传来的,众人这才发觉,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那人身形很高,但消瘦得过分,瞧着竟比眼前的少年还要单薄一些。

在场的都认识,是裴家那小病秧子,裴长临。

人一旦病得久了,精神气儿就会受损,何况裴长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那具从小靠汤药吊着命的躯壳,仿佛已经被抽空了生命力,站在那儿不出声时,甚至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在做什么?”他问道,说话时气息不足,没什么力气的模样。

“夫君,你来啦!”少年眼神亮起来,“没做什么呀。不是让你慢慢走吗,累不累呀……”

他说着话,领着狗朝对方走过去。

“你——”

刘老三还想与他争论,可那大黑狗忽然回过头来,朝他叫唤两声。

刘老三心有余悸,又蔫了。

“回家了。”

裴长临压根没在意田埂上的那群人,淡淡留下这句话,转身往村子的方向走。

“哎,夫君,你等等我!”少年连忙加快脚步。

少年身姿灵动,一阵风似的,很快跑到裴长临身边。

也不怕后头还有人看着,毫不避讳地去牵他的手。

许是常年卧病在床,裴长临性情出了名的孤僻,对谁都没好脸色。但被少年这么抓着手,竟也没甩开,任由对方牵着他往前走。

两人慢慢走远,几个庄稼汉收回目光。

有人感叹:“原来那就是裴家的新夫郎,成亲那天没见着模样,长得是真好看。”

“可不,听说嫁来前在县城是做少爷的,还读过书。”

“难怪了,瞧着就和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刘老三带着满身的泥土和杂草,满心憋闷无处发泄。

“好什么好,还不是嫁了个病秧子。”他呸了一声,转身往田间走去,还刻意扬高了声音,“这辈子啊,毁了!”

穿过村外一望无际的青青麦田,两人从一条石板小路进了村子。

前后无人,裴长临停下脚步,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放手。”

贺枕书没松手,还乐呵呵地笑了下:“是你说在外头要装得恩爱点,好应付你爹,怎么,害羞啦?”

裴长临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你刚刚是故意的。”裴长临道。

贺枕书眨眨眼:“你看出来了?”

他浑然没有被人戳穿的窘迫,坦荡道:“谁让他乱说话,就要吓唬他。”

说的就是那刘老三。

背地里说人坏话也不知道小声点,正巧被遛狗路过的贺枕书听见,可不得教训一下?

裴长临问:“你不怕大黑把人咬出个好歹来?”

贺枕书:“才不会呢,大黑那么乖。”

大黑长得高大威风,往日别人看了都要绕道走,也就贺枕书觉得他乖,不会咬人。

贺枕书弯腰捧起大黑的脸,用力揉搓两下:“而且啊,就算刘三叔事后想明白我是故意放狗吓他,也不敢做什么。”

过不了多久,那姓刘的还得指望裴家帮忙呢。

裴长临隐约听出他言下还有深意,问:“为何这么说?”

“我……”贺枕书沉默下来。

任凭是谁,像他这样反复经历过许多次同样的生活,都会知道这些。

这不是贺枕书第一次嫁来这村子。

自家道中落后,贺枕书唯一的心愿,就是给自己枉死狱中的爹爹洗清冤屈。可贺家原本只是一介书商,家中又因书肆查封欠下大笔钱财,没有切实的证据,伸冤不过天方夜谭。

他那兄嫂只想安稳度日,甚至不惜将他从县城嫁来这偏远僻壤的山村,想让他死了这条心。

第一次嫁来时,贺枕书百般不愿,最终是被人架着进了裴家。可他没想到的是,裴长临并未强迫于他,而是心平气和地与他谈起了条件。

这病秧子自知活不长,不愿认下他爹自作主张给他说的这门亲事。他与贺枕书商量,两人假扮夫妻过上几个月,等他死后便给他一笔钱财,还他自由。

贺枕书求之不得。

那一世,裴长临的确在他嫁入裴家的三个月后撒手人寰。贺枕书好心帮着裴家料理丧事,谁知丧事办完,再一睁眼,他竟回到了出嫁的那一天。

就是从那时候起,他陷入了这个永无止境的轮回。

无论他如何应对,是留下还是逃走,只要裴长临一死,他都会回到出嫁当日,重复过去经历过的事。

如今,已经是第五世。

可这些没办法说给病秧子听,贺枕书心中叹息,随口道:“总之我就是知道,你别管了。”

“整天操心这些,你多顾着自己的身子吧。”

裴长临别开视线,又不说话了。

他继续往前走,贺枕书却没动,喊了他一声:“真要回去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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