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放在沈怀阳身边的石桌上。
沈怀阳听见动静回头,就看见他们二人,惊讶出声,“魔……君酌哥哥,你怎么来了。”
云枕回答,“给你带了元宵,要趁热吃,他怕我走丢,跟我一起去了灯市。”
君酌嗯一声,算是应了。
扶摇山太高,远离了人间的喧嚣,可月光却很亮。
君酌静静看着沈怀阳将元宵吃完,还看见他吃的时候一滴晶莹剔透的泪不小心落进了汤里。
一个小孩,在本该阖家团圆之时,却只能独自思念早已逝去的家人。
他很想沈家,很想父母,也很想为族人报仇。
亲人……君酌从来没拥有过亲人,但他莫名有点明白沈怀阳的感觉,小时候的他在孤儿院时也羡慕过有爸妈的小孩。
有亲人的感觉或许是好的,至少在世上是有牵挂的。
只是,死亡永远不留情面。
春去秋来,花开又花落,无论吹风下雨、清晨日暮,扶摇山的山林中总有一个小小身影不舍昼夜地参悟修炼。
十年时间一晃而过,人间如同走马灯,每一月每一年都在变化,仙界魔界却无波无澜。
沈怀阳入山的第一年,观星长老下山半年后寻得修灵根药材归来,却发现徒弟灵根已经被无名高手帮助,于是闭关修炼。
同年,修仙界四大门派之一的凌霄宗离奇死亡数名子弟,死法都极其惨烈,尸体看不出模样,连修炼根骨都被人掏空。
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认定又是大魔头君酌作案。
沈怀阳入山第二年,他身体素质已经锻炼得极好,开始正式修炼。
因扶摇山灵气充沛,云枕常常被君酌指挥去扶摇山,大半时候他都在扶摇山晒太阳吸收灵气,偶尔指导沈怀阳一些实战经验。
这一年,君酌依旧处理着魔界琐碎的事务,不忙就悠闲喝茶,云枕还是没有学会人类的情感。
沈怀阳入山第三年。
他学会了御剑飞行、画符、结界等等,以非同寻常的速度进入筑基期,一招一式初具雏形,在比试大会上夺得魁首,让曾经欺负他的同门都惨败在他手下。
期间,还结识了一位大师兄。
……
沈怀阳入山第五年,君酌决定独自去人间四处走走看看,俗称游历,将云枕丢给了沈怀阳培养感情。
他从江南行至大漠,悠闲时,赏花观月喝茶,观察仙魔世界的人生百态,职业病发作时,一路除恶扬善,守护人民群众。
后来人民群众猫丢了、小孩哭了、稻苗被蝗虫啃了这些细碎事情都找上他,他迫不得已跑了,换一处地方循环往复,故此世间多出一个“君大侠”。
十年,君酌再见沈怀阳时是陌生的。
都说光阴在少年人身上才显得格外明显,曾经抱着膝盖哭的小小团子长成了如今凌厉的少年模样,还未及弱冠却已有了些成年的沉稳冷静。
少年眉眼浓重,鼻梁高挺,褪去婴儿肥后的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目光清冽沉稳,仿佛一望无际的壮阔海洋。
君酌似乎在沈怀阳身上看见时光流逝的影子,一瞬间有些感慨,原来都这么久了。
他本来还未认出眼前的少年便是沈怀阳,是沈怀阳满脸惊诧地喊了他一声,“魔尊大人?”
君酌定定看了眼前少年半晌,迟疑出声:“沈怀阳?”
“是我。”沈怀阳露出一个笑,没想到时隔多年竟还能碰见君酌,他随即问道:“魔尊大人,你怎会出现在此?”
自从五年前,君酌决定要去人间游历,将云枕交给他照顾,君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再也未见过魔尊。
如今一看,魔尊大人似乎毫无变化。
眼前的男人五官俊美,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衣,衣料上好,即便是那张脸,也是贵气非凡。
明明是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本该有几分邪气,或许是在人间游历久了,染上了人间烟火气,没有多年前沈怀阳看他时遥不可及的尊贵,隐去了魔印,反倒更适合他的气质,显得男人玉树临风,一派正气。
“办事。”君酌言简意赅,张望一圈却未发现云枕的身影,便问:“你呢,怎么独自一人来此,云枕没和你在一起吗?”
他以为经过五年的日夜相处,主角二人的感情应该是发展得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了,就算还未捅破窗户纸,应该也是如胶似漆。
沈怀阳沉重道:“他也来了,但是我们一入这个小镇便走散了,如今大师兄和云枕哥都不知道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