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你墩地擦窗;小杭,你清理其他家具,用工具盒里的锉刀锉去床板上的血迹。清理墙上的血我自己来弄,还得补漆料呢。”
从难易程度上来说,分配得很合理。
杭溪二人在王大姐的指导下,拧开专用清洁剂和自来水瓶,将两者倒进大桶子,按一定比例混合起来。
澹台江月浸湿了拖把后开始安静地擦地。
杭溪却是挥着块小抹布,饶有兴致地与王大姐探听发生在这里半年前的命案。
王大姐也是个干活麻利嘴又快的人,手上铲墙皮的动作不停,嘴里笑着打趣她:“没承想,你不但不害怕,还对这感兴趣。”
“就随便聊聊嘛。”
合着雨的节拍,王大姐原本干巴脆的声线变得绵而悠远:“之前听房主说过,他换了新房子之后,把这里租给一个饭馆老板,老板塞了四个女服务生进来住。四个人算不上群租,房主也就随他去了。”
“谁知,只租了三四个月,竟然就发生了命案,四个小姑娘全无幸免。你看这卧室遍地血迹,杀人魔是变态的,趁她们半夜睡得香,闯进来全部乱刀砍死。”
杭溪惊呼一声,而后问道:“什么冤什么仇?要将这四个女孩一起杀死啊?”
王大姐回:“如果事出有因那就不是变态杀人魔了。反正啊,房主也只听警察说了一嘴,这男人住在同一栋楼,平时进进出出见四个小姑娘爱穿吊带、热裤,就算到冬天了还光着腿穿小短裙呢,他觉得暴露不检点,所以出手教训她们。”
杭溪无语:“……”
这年头爹味的变态都有了?
做女孩子可太不容易了,穿得少就得被恶徒审判?
“就是因为死得不明不白,这屋子才阴气重呢。那四个鬼魂不甘被超度轮回,所以滞留此处。可惜她们被困束在这儿,找不到害死她们的债主,满心的悲怆和幽愤积聚起更多阴煞。”
“王大姐,你都把我给说信了。”
“小杭啊,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年纪大了,见识的事多了,就知道人呐,多少得学点五行鬼术傍身。”
窗外,一阵骤风撩过,撕扯着树枝变得无助而光秃秃。雨声没有停歇,听着像湍急的水流从天际泻下。
澹台江月手里的拖把柄紧了一紧,余光瞥见墙角褐色的衣柜后面一抹奇异的亮光。
周遭的时间滞重起来,她的双眸犹如风一般流动着,原本因迷惑而分裂的瞳仁,渐渐聚合。
她一步一步,谨慎而缓慢,朝着光源迈进。
心,砰砰重跳起来。
忽而——
有温热的气息从她身后笼过来,杭溪还来不及开口,便被前方那道仓促的身形狠狠撞进怀里。
“吓!”杭溪胸口猛地一阵酸麻,都不知道受惊的究竟是谁了。
这是全然出自本能的应激反应。
澹台江月仍有些微的战栗,将脸埋进杭溪颈窝,深嗅了嗅,如同紧握一把救命稻草般捉住杭溪衣襟的手指这才缓缓松了开来。
“没事吧?”杭溪抬起手臂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澹台江月从她怀里探出脑袋的动作还挺萌,像只刚刚死里逃生机警的小兔子。
本是清冷无比的眸子,此刻在里头盛着的除了一丝瑟缩,还有回复理智后的故作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