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莓吉娃娃人?”森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这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难道这是什么新的网络流行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和年轻部下之间的代沟。
另一边,夏油也马上意识到了首领肯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所以她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始吃力地解释来龙去脉。
其实夏油说话极少口吃,但是为了更谨慎地组织措辞,她每说一段之后就要微妙地停下来好几秒,显得人有点不太聪明。不过,夏油也就只有在面对社交上具有威胁性、也就是说地位比她高的人才会这样。
对着太宰和爱丽丝,她虽然有点拘谨,甚至夸张地用上敬语,但说话的速度明显比现在要快上不少。
听着夏油可以说是慢条斯理的报告,森没有催促,也不打断她。如果不是电话里传来一阵似乎是在写字的细微沙沙声,夏油几乎以为她在和空气对话。
说到最后,夏油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上了前两日在便利店发生的那段小插曲。
一番解释下来听起来很长,但其实也就过去了三分钟。听完夏油的说明之后,森沉吟片刻,也没有让她接着去找可能还活着的伊藤,而是让她先回家。
既然据点都能让敌人占据了,伊藤要么是死了,要么是早就逃了。没有让夏油留下来做无用功的道理。
“我会让人过来收拾的。辛苦你了,夏油君,今天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虽然送信的任务没能完成,但夏油在打倒……蓝莓吉娃娃人也的确是努力了。而且,这件事的后续调查报告也得等情报部门的人来处理,就算让夏油加班也帮不了多少忙,所以没必要强行给她添加新的工作。
……当然,像是整理资料和跑腿之类的杂务其实是无穷无尽的,但是也不用非得今天就让她开始做。
这才第一天,可不能把新人压榨得太狠了。森摸着自己的最后一丝良心想道。
“好的,今日承蒙您关照了。”
挂断电话后,夏油长舒了一口气。等她完全放松下来后,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不能单纯地用“弄脏了”来概括了。虽然黑色的西装外套不容易脏,但里面的白衬衫就不一样了。血液干涸后像人血一样氧化,不再是明亮的蓝紫色,变成了更深的蓝黑色,像是圆珠笔里的墨水。
酒吧的洗手间装修也很高端,最重要的是女厕里没有尸体。当空气清新剂的香气涌进鼻腔,夏油才感觉真正放松下来。她走到洗手池旁边把脸和手洗干净,然后在抬起头打量镜中的自己时震惊地发现,她的眼罩也渗了一小片血迹。
她睁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怕在蓝莓人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夏油也没有这么惊愕过,那是因为情况尚在掌握之中。但是她没有想到,明明是五分钟就能解决的、无比轻松的战斗,自己竟然还能犯下这种错误,把咒具弄脏。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的脸都溅到血了。
但由于夏油是在离开咒术高专后才开始戴眼罩的,所以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类似“祓除咒灵时眼罩会被弄脏”的顾虑,直到现在,她亲眼看到被染上血迹的眼罩后才反应过来。
她把眼罩再次拿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感觉心凉了半截。
这东西……能洗吗?应该不能吧?
虽说真正起到屏蔽作用的只有缝在夹层里面的符纸,但考虑到它一百万的身价,夏油不敢随便把外层的布料拆开。
最重要的是,她完全不懂裁缝,家里也没针线,拆了就缝不回去了。
要找人修理吗……但是她也不认识什么可以维护咒具的圈内人,也不想联系以前在学校里的老师和前辈。
……算了,先回家再说。既然现在还能用,放着不管一会儿也没事吧。
她把眼罩戴回去,将吧台上的手()枪放回枪套,确认没有遗留下任何东西——除了一地的蓝色尸体外——才走上楼,打算回家了。
夏油离开的时候也不过才四点四十二分,还没正式进入繁忙的晚餐时段。不过,在推开玻璃门时,她迎面遇上了一位想要进门的客人。
那是一位年轻的男性,比一米七的夏油要高出一小截,身型高挑且纤瘦,眼睛很大,但却是一双令人觉得此人不怀好意的吊梢眼,在嘴角挂着一抹虚伪的微笑。他穿着黑色的外套,但里面的西装背心、衬衫、领带以及长裤都是纯白色的,唯有衬衫领口处是黑白格子的花纹。整体气质给人一种华丽却轻浮的感觉。
只是一眼,夏油就看出来了:这人是同行。
在一般市民的眼里,港口黑手党的人大多都穿黑西装,因此又会倒过来产生一种“黑手党都穿黑西装”的刻板印象。有些上班族甚至会为了不被误会而刻意穿深蓝色的西装。
但在真正的圈内人眼里,黑西装并不能成为判断一个人的身份的依据。但是,组织里流行着这么一种说法——穿得越花哨的越有可能是黑手党,而且是“特别的”黑手党。
因为像夏油这样的一般打手其实是不希望引人注目的。像广津先生那样的“名人”才会重视自己的个人风格。换个角度来说,假如一个人的自我意识强烈,也代表着那个人很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