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下来的韩嫣笑了:“陛下别听他的,他跟臣下棋下怕了。”
卫伉背对着刘彻瞪他一眼就往路边跑。
荒郊野外凶兽多,霍去病赶忙跟上。
卫长君跳下车伸个懒腰,抬头望了望天,午时左右。
“陛下,准备午饭?”
刘彻不甚饿:“再走半个时辰看看有没有农户。井水比河水干净。”
卫长君叫随行护卫留意着。此行出来游玩,并非微服私访,不必急着赶路,晚上住在农家也行。
卫尉得了这话,再次出发就开始留意。房屋瓦舍没见到,他先看到袅袅炊烟。御辇很安静,卫尉不敢打扰天子,轻轻敲卫长君车窗,指给他看。
卫长君:“找到路绕过去。”
卫尉小声问:“这么走何时才能到东海?”
卫长君:“东海很大,可以一路往东,也可以往东南到楚地,再到海边乘船。路是死的人是活的。”
卫尉闻言放心地挑两个人前去找路。
刘彻时常出去,三天不露面朝臣也只当他在茂陵给卫长君添堵。过了休沐日依然没露面,丞相急了,问太子陛下是不是有病了。
小太子震惊,丞相竟然不知道父皇不在宫中。
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小太子问过二舅,父皇和大舅去哪儿。卫青不知道霍去病跟小外甥说过什么,直言一路往东,过泰山,到东海。
小太子犹豫片刻,佯装好奇地问:“你不知道啊?”
丞相糊涂了,他该知道什么。
“父皇在宫中何必叫孤看奏章。”
刘彻觉着他活不过祖先,百官同样认为皇帝也就年近半百的命。如今陛下三十有九,先前重病一场,找来卫长君帮他骗他们,也是时候教太子处理政务了。
丞相李蔡试探着问:“陛下不在宫中?”
“父皇去朔方了。”刘据上下嘴唇一动,谎话很自然流出来。
知道真相的宣室黄门暗暗感慨,大汉后继有人啊。
李蔡瞠目结舌:“何,不——陛下何时走的?”
“三天前啊。”说了第一个谎,第二个更顺了,他都不带犹豫的。
李蔡盯着太子书案上的奏折,结结巴巴地问:“不是叫,叫下官教太子处理政务,而是帮太子理政?”
小太子眨巴眨巴眼睛,是这样,没错的。
丞相顿时感到肩上很重,有点喘不过气来。
“皇后和大将军知道吗?”丞相说出口就觉着他问了句废话。
丞相是问了一句废话,小太子开口证实这点:“孤的几个舅舅都知道。因为大舅也去了。不过公孙贺和张汤不知道。陈掌也不知道。除了舅舅,丞相,只有你知道父皇去哪儿。”
丞相越发觉着压力很大,休沐日不敢在家待上一整天,早上到家,沐浴洗头后,下午着急忙慌进宫。
丞相反常也叫众臣猜到天子这次出去不是去秦岭玩几天,或去甘泉宫住一两个月那么简单。
刘彻最擅长出其不意,众臣仿佛头上悬着一把宝剑,接下来几个月异常安分。休沐日不敢喝酒。从五原回来就致仕的主父偃也不敢大宴宾客,收人钱财替人分忧。
常言道上行下效。刘彻重用酷吏,太守县丞也用酷吏,地方上政治清明。可也有句话叫,山高皇帝远。
酷吏贪污就严重了。
刘彻一行偏东南到沿海,一路上遇到不少污吏。刘彻令侍卫查探。查清楚了令霍去病调周边驻军逮捕斩杀。主谋杀了,他扬长而去,余下的交给地方官。
霍去病勇冠三军,用兵神出鬼没,匈奴都被他撵去漠北了,地方官自然怕他,不敢阳奉阴违。
由于“朔方”是太子亲口说的,地方官得到皇帝不在京师的消息也没往霍去病身上联想,认为没了匈奴,冠军侯手痒,拿地方官过过瘾。
一行人在海上漂了,沿路官员还被蒙在鼓里。
民间没有大船,离海近的藩王有。霍去病出面借的。卫家乃当今天下第一家,刘彻亲弟弟也不敢不把最好的船奉上。
船上金银玉器随处可见,门帘甚至是用各种宝石穿的。饶是卫长君这些年没少进宫,看到这样的船也不禁微微张口。
韩嫣家中珍宝不少,跟船上这些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霍去病感慨:“藩王真有钱。”
卫长君:“藩王哪有穷的。”
刘彻总觉着舅甥二人话里有话:“你俩想说什么?”
卫伉:“我知道。表兄想要。大伯也想要。”
韩嫣朝他后脑勺拍一下:“房屋三万睡也只需一间。你大伯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表兄乃冠军侯,何愁无钱可用。”
卫伉抱着脑袋问:“那是为什么?”
韩嫣不敢说。卫长君敢:“这些是民脂民膏。民间赋税才多少?没有苛捐杂税,藩王省吃俭用,三年也省不出这一条船。”转向刘彻,“小吏贪是小贪,藩王贪才是大贪。”
刘彻:“他也没贪别人的。你叫朕怎么管?”
“杀人通/奸,只要你想,天下藩王少一半。”卫长君指着晃人眼疼的珠宝,“我没见过这么有钱却只守着钱过日子的。”
刘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