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新的功勋代替老的,才能江山代有才人出。”
这个道理刘彻懂,“军中出来的人才多了,他们肯定会惦记。”
“那就考核。”
考核就无法徇私了?刘彻好笑:“大公子也有天真的时候啊。”
卫长君又想送他一记白眼,“您不会突然抽查?”
刘彻顿时如梦初醒。
卫长君把炉火拨旺一点:“这些事得从长计议。”
“朕养他们这么多年也该出点力了。”
卫长君也懒得问“他们”是谁,反正不可能是他几个弟弟。卫步卫广没那个能力,卫青没空。霍去病和阿奴有空,但这种间接挤压世家的事刘彻不可能把两个小的推到人前。
朝议商讨此事的时候,卫青和霍去病以及阿奴都没出现,被刘彻打发地远远的练兵去了。三公九卿各有各的事,刘彻就把此事交给东方朔、司马相如、董仲舒等人。
棉花开出白花,卫长君带着外甥和侄子搬去秦岭。同行的还有窦家人。霍光被刘彻要走了。霍去病的冠军侯府还没修好,休沐日他就随霍去病或公孙敬声回卫家。
有次刚到家,卫少儿和陈掌去了。霍光下意识躲去屋里,怕她嫌碍眼。卫少儿比他母亲要年长几岁,而卫少儿认识的小子们一个比一个调皮,像霍光这样腼腆的她头一回见,又见霍光这样怕她,顿时觉着少年不容易,怪可怜的。
卫少儿到他房门外打趣:“我是老虎吗?”
霍光脸色通红。
卫少儿给嚷嚷着身上痒痒、需要沐浴洗头的公孙敬声使个眼色。少年进去把他抓出来:“怕什么?你是郎中,陛下的人。”
霍光下意识看卫少儿。
卫少儿撇嘴笑笑:“真不像霍仲孺的儿子。”
霍光的脸色更红了。
公孙敬声知道姨母没别的意思:“你不会说,大兄也不像。”
霍光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所以这是夸他?
卫少儿摇了摇头,迤迤然朝堂屋走去。
公孙敬声扒着他的肩膀小声说:“别担心,大舅跟姨母说好了。”
霍光没听懂。
公孙敬声:“姨母来给祖母拜年那天你在吧?她有问你是谁,嫌弃你了吗?听阿奴说,我偷听的,不许告诉阿奴,否则以后想听到些什么就难了。”
霍光乖乖点头。
“叫你留下那天大舅就告诉姨母了。”公孙敬声朝堂屋方向看一下,“不然就姨母那张嘴,大舅警告过她不许乱说,她也会忍不住瞎嘀咕。”
霍光不知道卫长君找过卫少儿,张了张口:“……我都不知道。”
“大舅做事懒得同人说,除非你发现了问他。”
霍光:“大公子会实话实说吗?”
“他懒得说谎。不想叫我们知道的会直接不许我们问。”公孙敬声放开他,“放心了?”
霍光放心了。
趁着公孙敬声不注意,给平阳霍家去了一封信,告诉父母他在长安极好,卫家跟传言一样待人宽厚。卫长君乃真君子也。
得亏这封信公孙敬声不知道,不然他又得嚷嚷,大舅明明是个真小人!
刘彻考虑到窦婴在秦岭,还有精力给刘据讲文章,卫长君也能教他识字算术,刘据去他大舅家的时候,刘彻就没叫太傅石庆跟着。
石庆对刘据影响极小,刘据反而越来越不像他曾祖父文帝。
日头升高,屋里闷热,卫长君把案几椅子茶具等等移到门外树下。他和窦婴夫妇乘凉,顺道看着两个小的玩儿。
窦婴看着刘据拿着竹竿吓唬沟里的鹅和鸭子:“小太子越发像先帝了。”
“谁?”卫长君以为他听背了。
窦婴:“先帝。陛下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贪玩,但没胆子欺负宫里的猫猫狗狗。”
窦老夫人点头:“先帝是个胆大的。长君听说过吗?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跟吴王太子下棋,一言不合把人砸死了?”
卫长君:“不是失手吗?”
窦婴不禁笑了:“堂堂太子哪有那么容易失手。”
“人失去理智往往只是一瞬间。”身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所顾忌,被怒火冲昏了头,干出这事很正常。
窦婴:“其实也是他自找的。先帝最怒的不是吴王太子下棋耍赖,而是吴王势大,吴王太子没把当朝太子放在眼里。”
卫长君:“先帝登基后七国之乱是不是吴国起的头?”
窦婴对这一段很熟:“得亏平定了。否则又不知道得乱多少年。”
“文皇帝休养生息,朝廷得民心,七国起兵理由不正,只是‘清君侧’,朝廷一时无法清除他们也乱不起来。”
窦婴夫人不禁说:“长君什么都懂。”
卫长君:“只懂皮毛。”
大鹅“嘎”一声,卫长君吓一跳,循声看去,小外甥乐得哈哈笑,卫伉躲到他身后,看着往地里狂奔的鹅兴奋地惊呼一声。
卫长君头疼:“据儿,不许欺负鹅。那些鹅是留着下蛋的。”
“我不吃鹅蛋。”刘据嫌鹅蛋腥味重。
卫长君大声说:“我吃!”
小少年不敢欺负鹅,扔下竹竿,拉着弟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