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种地的,李少翁家中没有粮种。”刘彻打断他,迤迤然走人。
卫长君忍不住骂:“世间怎会有这么吝啬的皇帝。不觉着给祖辈蒙羞吗?”
禁卫吓得脚步一顿,就看天子。然而皇帝陛下跟没听见似的,直直地往山上去。
黄门习惯了,忍着笑在卫长君对面坐下,转移话题:“怎么不见大公子的两个幼弟?”
卫步和卫广不比卫青在刘彻身边吃喝,常年习武,身体和骑术都极好。二人每日伏案,当差后甚少骑马,他们今日骑几十里路过来待一天,明早再骑马回去,很容易累病了或被清晨的风吹着凉。
以前他们在太学的时候往秦岭来,卫长君不阻止,那是他们每日都有骑术课,身体比现今好,太学课程也比公务轻松。如今卫长君就告诉兄弟二人,等他搬去茂陵离长安近了,他们再过去。
“家有老母亲,我离得远照顾不到,就没叫他们过来。”卫长君故意这样说。黄门不禁感慨卫家子女都孝顺懂事,“为何不把老夫人接到这儿?”
“无人陪她聊天。她也不像魏其侯夫人可以看书练字,也有心思煮茶。”
卫媼出身低微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黄门不好继续下去。就在他想再次转移话题的时候,霍去病跑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香蕉。
卫长君伸手:“给我的?”
“大舅没吃?”霍去病脚步一顿。
卫长君:“叫陛下的人分了。”
霍去病注意到地上的香蕉皮,“干什么都给他们。”说完递给他一个,“大舅,这个香蕉哪来的?”
卫长君笑道:“跟荔枝差不多一个地方的。”
霍去病好失望,“我还以为能跟桃子一样种呢。”
“不能。怎么出来了?”
霍去病出来就是问这事。既然不可能,他摇了摇头道一声“没事”又回屋了。
韩嫣给几个小的上课的时候很认真,公孙敬声在屋里待一会见没人搭理他,便拽着窦婴出来。一老一小正好同霍去病迎头碰上。
公孙贺前几日又来一次,依然无功而返。小公孙敬声态度坚决,反倒叫霍去病对他改观了。霍去病停下轻轻捏捏小表弟的脸蛋,叫他玩儿去。
别看公孙敬声才五岁,分得清表兄真喜欢他还是敷衍他。霍去病没使劲,小崽子乐得蹦跶一下说“好”。
闻言黄门看过来。公孙敬声越过门槛松开窦婴朝卫长君跑来。卫长君伸手接住他,小崽子又往他身上爬。
卫长君见小外甥这么黏他,总觉着他不知道玩什么,过于无聊,“敬声,城里人多,要不要回城住几日?”
“大舅也去吗?”小不点在意这点。
卫长君朝南边看一眼,“庄稼快熟了,大舅得留在这里收庄稼。我叫去病和阿奴送你,不回公孙家,去外祖母家如何?”
小公孙敬声搂住他的脖子,“不如何。不好玩!”
黄门好奇,“小公孙公子和小霍公子一样,以后就跟大公子了?”
卫长君摇了摇头,“敬声想跟谁跟谁。”
“我跟大舅啊。”小不点奶声奶气,态度理所当然。
黄门对公孙家的态度很好奇,但这事一句不妥就会把人得罪了。黄门看向窦婴,眼神询问他能不能透露一二。
窦婴:“卫孺和公孙贺又不老,想要儿子可以再生。敬声不会改姓卫,日后敬声有出息了,心不在公孙家依然能让公孙一门以他为荣。”
黄门仔细想想,认为公孙家也是这么想的。
小敬声知道他父母是卫孺和公孙贺,闻言好奇地问:“我又有妹妹了吗?”
卫长君:“也有可能是弟弟。”
“好玩吗?”
黄门笑了:“小孩子不能玩。”
那就是跟妹妹一样不好玩。公孙敬声嫌弃地摇摇头,转身拉过卫长君的手臂当枕头,躺他腿上,“大舅,我困了,哄我睡觉吧。”
卫长君见他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真想把他扔沟里,“大舅不累?”
“我睡醒了给大舅揉胳膊。”小孩拉过他的另一只手捂住自个的眼睛。
卫长君把他搂进怀里。公孙敬声眼前一片漆黑。一盏茶的工夫,黄门听到细微的鼻鼾声。
黄门小声说:“孩子小就这点好,无忧无虑。”
卫长君点点头,令赵大拿张蒲席过来,他把小外甥放席上,又去屋里拿个小枕头和小铺盖。
小不点舒服地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坐起来有点蒙。闻到肉香,揉揉眼角,不远处当真有一口大锅,瞬间精神了。
光着脚跑过去,找到大舅扑到他背上,“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
卫长君往前一趔趄。刘彻慌忙抓住他的衣裳,瞪公孙敬声:“轻点!”
刘彻身材高大,在小孩眼里像个巨人,很有威严,很具有压迫感。小孩也跟他不熟,以至于吓得哆嗦了一下,呆愣愣望着他。
卫长君回头,单手搂过小外甥。小不点委屈的泫然欲泣,他并非故意的啊。
“不哭,不哭。”卫长君抱着他起来,“陛下也是怕你受伤。”
是吗?他怎么就不信呢。
卫长君:“我若是摔倒了,你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