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又给他包个夹葱的,然后叫窦婴和韩嫣也吃点垫垫,他生火烤羊排。而他刚到烤架旁坐下,小孩就跑过来,伸出双手,“大舅,我吃完啦。”
卫长君楞了一下,又觉着好笑,真是个孩子,“敬声真厉害!”
小孩美得恨不得下巴朝天。
卫长君忍着笑问:“好吃吗?”
小孩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再叫表兄给你包两个。别吃太多,否则就不能吃肉了。”卫长君给霍去病使个眼色。
霍去病过来把他拽走。
卫长君估摸着厨房炖的羊肉快好了,令西芮把锅端出来,再准备几个素菜。羊杂羊头羊蹄子留西芮、赵大他们自个吃。
西芮等奴仆知道卫长君也爱羊杂,做之前把羊杂分成两份,他们的跟羊头羊蹄子放一起用大锅炖,给卫长君的那份用小锅炖,留他和霍去病、阿奴以及小公孙敬声晚上煮羊杂面。
话说回来,羊排薄烤的快,西芮等奴仆把羊腿肉捞出来,素菜准备好,又给窦婴等人盛了汤,羊排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卫长君把羊排移到他用饭的方几上,就叫霍去病拿盘子。家里人少就这点好,每人一根羊排还有剩。不过给公孙敬声的羊排上的肉被他剔掉一半。
小公孙敬声见他的羊排没表兄的肉多,要跟表兄换。窦婴夫人不好意思拿着骨头啃,闻言要把她的给小家伙。
卫长君出言阻拦,“夫人,他吃不了那么多。敬声,大舅这里还有,你啃完了剩下这几个都给你。对了,还有这些羊腿,想吃哪个吃哪个。”
小公孙敬声不敢相信,大舅这么好的吗。
韩嫣道:“你舅不给你我给你。”
小不点高兴地使劲点一下头,大声说:“好!”
阿奴叫他坐下啃。
小公孙敬声双手抱着骨头咬一大口肉,也蹭一脸油。卫长君顿时没眼看别过脸。他注意到窦婴夫人还是无从下口,就把切肉的小刀给窦婴夫人,他用手撕肉,放水烙馍上,再放黄瓜、葱白以及酱卷着吃。
韩嫣和霍去病见状就学他。窦婴犹豫好一会,直到他注意到夫人有了白发,意识到自己黄土埋半截,没必要再守那些虚礼,又没外人,也索性袖子一撸,扯肉卷饼。
几人吃一会,没了心慌的饥饿感,韩嫣擦擦手,给卫长君和窦婴各倒一杯酒。
以前高朋满座,祝酒词窦婴张口就来。如今不整虚的,窦婴反倒不知道说什么,“长君,说点什么?”
卫长君也不能说“感情深一口闷”,也不能说“都在酒里了”,“韩兄,给夫人满上。”
窦婴夫人偶尔也会陪窦婴喝点,但她在外从不饮酒,“我不行,你们喝吧。”
卫长君笑道:“这种酒喝到饱也不会醉。夫人别骗我了。”说到此想起高度白酒,“等我两个弟弟回来,我试试能不能弄到清如水,一杯上头的酒。届时夫人要说不胜酒力,我一定不会劝。”
韩嫣和窦婴不嗜酒但好酒,闻言不约而同地转向他,眼含深意。
卫长君笑着颔首。
窦婴为了“清如水”的酒,亲自给他夫人满上,“小酌一杯。”
卫长君道:“那就祝咱们四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窦婴想说过于简单。再一想,忍不住道一声“好”,接着说:“祝我们岁岁有今朝!”
挨着坐的三个小的急了,包括公孙敬声,大声问:“大舅,我的呢?”
“你什么?”卫长君一时没明白。
霍去病很不高兴,“就祝你们四个,我们不是人啊?”
窦婴笑了:“倒是把你们忘了。”
卫长君瞪外甥:“你们也想岁岁有今朝,不长大了?”
霍去病被问住了。
卫长君又问:“不当大将军了?”
霍去病无言以对。
阿奴羞愧,又觉着几个长辈该事先告诉他们,“郎君也不想长大了?”
卫长君看出他不服气,“我和韩兄不想青丝变白发,侯爷和夫人想一直能吃能喝能睡,有什么问题吗?”
阿奴语塞。
卫长君目光转向小外甥,“想一直这么大,还是想快点长大?”
小公孙敬声不假思索地说:“跟大舅一样大。”
“那就不能喝。好好吃饭长得快。”卫长君朝他面前的碗睨了一眼,“还有汤。”
小孩找阿奴和霍去病,是这样吗?
他俩乖乖点头。
小公孙敬声见状,拿起勺子舀一点汤,他不是怕热,而是不想喝。
卫长君搞定三个小的,同韩嫣、窦婴夫妇喝两杯,就叫韩嫣把酒收起来。改日品尝他的酱香白酒。
——
六月中旬,卫步和卫广随军回到长安,歇息两日前往秦岭,卫长君依然没敢认。黑了还瘦了。要不是他们眼睛很亮,卫长君得以为他们病了。
卫家去年养的小鸡小鸭长大了,卫长君连着五天鸡汤鸭汤的给他俩补,脸颊有肉,肤色水嫩了,像少年人,他才想起答应韩嫣和窦婴的事。
三伏天的头一天早上,卫长君叫霍去病和阿奴带着五个伙伴进山。小公孙敬声一听这话,忙不迭把他的小弓箭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