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里。
嘟嘟见他动作十分利落,[你家以前是做豆腐的?]
[我前世都工作了,十一长假回老家还帮家里收豆子呢。]
[难怪你干起活来跟个老把式一样。那做好怎么吃?]
卫长君把鏊子拿出来,叫老奴再洗点小葱,用鏊子煎豆腐。嘟嘟又是稀奇不已,[鏊子被你玩出花了。照这样下去,回头咱们有了钱是不是也不用买铁锅?]
[买类似釜的铁锅,用那样的锅做菜也省得溅的到处都是油。对了,卫青起了没?]
嘟嘟不能离他太远,但可以飘到厨房门口,见对面厢房门开了,[起了。咱外甥也该醒了。]
卫长君叫卫少儿去他房间把小霍去病抱出来把尿,然后叫卫青等人洗漱。
老豆腐难消化,卫长君不打算做老豆腐,见豆腐成型就叫老奴烧鏊子,他放一点油,然后把豆腐切成小块,放进去煎。
临出锅前撒上葱花,一清二白,豆香裹着葱香,吃了多日水煮菜蒸菜的卫长君咽口口水,然后给每人盛半碗。
两个老奴欣喜,没容卫长君吩咐就把粥饼和豆腐送进堂屋。
卫媼不禁多看她们一眼,“有什么好事?”
卫孺:“一定是大兄也做她们的饭了。”看到碗里东西,顾不上那两位老奴,“大兄,这又是什么?”
卫长君不确定淮南王刘安有没有弄出豆腐,不敢借他的名义。万一过几年刘安来长安,不巧碰到卫青,再不巧说起豆腐,他可就穿帮了。
“别管什么先尝尝。厨房还有半锅不成型的,要是没吃饱就再去盛点,可以当——”看着一家人同时起来,卫长君险些被口水呛着,无奈道:“阿母,还有粥呢。”
卫媼脚步一顿:“粥留到晌午用。”说完,跟上儿女,然后盛半碗豆腐脑回来。豆腐脑滑溜溜不需要咀嚼,卫媼不禁怀疑,这真是豆做的?不是牛乳羊奶。
卫少儿迫不及待地问:“大兄,这是大豆做的?”
卫长君朝厨房睨了一眼:“豆渣还在呢。我打算回头用豆渣做些带馅的炊饼。”
卫青猛然看向他大兄。卫长君楞一下,然后失笑道:“豆渣炊饼远不如你手上的白菜油饼。咱家也没个牲口,不吃总不能扔吧?”
以前全家在城外租房时,日子并不宽裕。卫青近日虽然时常出入宣室,宫中肉食不断,也没养成铺张浪费骄奢淫逸的性子:“那明日呢?”
卫长君:“明日也做这两日吃的这些。等你下次回来咱再买些羊肉。”
卫少儿脱口而出:“还得五天?”
卫媼瞪她,难不成你还想天天吃羊肉炖小鸡。
卫少儿见状低下头去啃她的白菜油馍。卫长君看向几个弟弟:“快吃。这些用豆子做的现下没多少豆腥味儿,凉了味就上来了。”
此言一出都不敢迟疑。豆腐和豆腐脑以及油饼被吃光,卫青打个饱嗝。注意到粥没人碰,估摸着午饭得吃粥,他不惦记了。
年幼的卫青尚未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刘彻看出他眼角眉梢带有笑意,便问他有什么好事。卫青不由得说起他大兄,紧接着想起大兄交代的事,不需要装,一想他大兄时日无多,脸上阴云密布,泫然欲泣。
刘彻是个不拘小节的帝王,得知卫长君养伤三个月练出一手好厨艺,非但没觉着堂堂男儿出入庖厨有辱斯文,反倒认为他聪慧。
随着卫青说起他大兄命不久矣,刘彻眉头微蹙。卫青的性子他了解,不敢说谎。那就是太医没说实话。随着卫青提到他大兄想去山边清修,刘彻认为卫长君能抛下城中繁华而选择归隐山林更非常人。
刘彻便问卫青他想去哪儿。卫青一看可行,直言他大兄想去终南山,只是他们都不放心,山中野兽多,然后欲言又止。刘彻恕他无罪。卫青直言,南边秦岭脚下。
刘彻自诩真龙天子,可想起秦始皇,想起他父亲祖辈,又觉着老天叫你三更死,别想活到五更天。
壮志未酬的刘彻不想死,又没有长寿的法子,思索再三决定叫卫长君先试试。卫长君若能找到再好不过。卫长君没找到,他也知道此法不通。随后把此事揽下来,又赏卫长君百金。
卫青还得在宫中当差,就先替卫长君收着。
卫长君也没在家干等着。天一日冷过一日,卫青走后,他就带弟弟妹妹去东市买柴和炭以及取暖的小火炉,放在挨着厨房的空屋子里。
翌日又买几口缸,买的粮食放进去,以免被老鼠啃食。
家里有小磨盘,小麦可以磨成面,可尚未脱壳的稻谷,卫媼不想吃,隐晦地向大儿子表示出来。卫长君叫她等两天,挨着磨盘的地方多了舂臼。家里有个圆形石槽,平日用来砸黄豆或杂粮然后煮粥。卫长君只是找人定做个木架子,配上石槽就可以用来舂米。
那木架子可以用脚踩,九岁的卫步和七岁的卫广就可以做。卫媼头一次见,不由得怀疑起大儿子。
卫长君早已想好说辞:“我可以说这是在米店看到的吗?”
卫少儿惊呼:“你偷——”
卫媼瞪她一眼。卫少儿捂住嘴巴,压低了声音,“大兄,你的胆子太大了吧?要是叫人家米店知道,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