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挥了挥手:“此事暂且不提。”
后视线轻移:“其他人都退下,我有话对你说。”
被她目光扫过的人自觉退下,包括刚被放开的顾不衣。等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离开,大夫人眼皮半耷拉,淡淡道。
“我问你,你这房里的小丫鬟先前被你百般虐待看不顺眼,后因看护不力让你跌落湖中。但你最近不仅没有打她,反而对她格外宠,如今甚至还替她挨起了鞭子?
虽然听说是她把你救上来,但是为了主子舍弃生命这才是她们应该做的。所以我想问的是……你,做这些事的原因是什么?”
眼看着金絮要开口,大夫人补充了句:“不要想着骗我或者搪塞我,如果被我发现你在骗我,我立刻仗杀了顾不衣。”
“因为我如今想明白了。”金絮目光不闪也不避,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听上去也合情合理。
“以前是我糊涂,对待下面的人只知道打,但是忘记赏罚分明,所以传出去一些不好的名声。如今我想要改变过来,也为了培养足够忠诚的下属。不光靠打骂,也要给予关怀才行。”
大夫人赞同地点点头,甚至投来一个嘉许的眼神:“不错不错,你能明白这一点,母亲我很是宽慰。赏罚有度,规矩严明。才是一名合格的主子。”
“那母亲,今后再从我这带人走,是不是该和我打个招呼?”金絮笑眯眯,态度很好的提出了她的要求。
“当然可以。”大夫人眼角带着褶皱,同样笑眯眯的。一副其乐融融母慈子孝的场面,只听大夫人笑着继续说:“那你今天不绾头发,见到为娘首先大呼小叫,到了现在都没想起行礼一事。罚你抄五百遍祖训没有问题吧?”
金絮笑容一僵:“当然没问题。”
金絮表面微笑,心里骂骂咧咧地离开。在她身后,大夫人的眼神格外深远,吊在金絮后面的小巧莫名回了下头,又匆匆收回认真赶路了。
小巧一步步紧跟在金絮的身后回到春暖阁,本来想立刻上前伺候金絮,为她脱衣检查伤得严不严重。结果这还没这边动作呢,已经有人先她一步。
在金絮刚坐下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顾不衣双手已经抵达金絮衣襟处,松松一扯便拉开大半,露出沐浴过后又出了些薄汗的半拉锁骨和肩颈。
“小姐,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金絮身子僵硬,如同一块木头。想说没有大碍,可是喉咙仿佛被人掐住,紧张地发不出声音。只是等顾不衣的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时,金絮下意识地伸手拍掉了那让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源头。
她手放在那里,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掐上她的脖子。
金絮首先瞧了一眼顾不衣,发现她被自己那么反应明显地打了一下后,表情没有任何不对,反倒是她觉得刚才唐突了一般,退后了两步。
金絮放下心来,这才有功夫关心自己左肩的伤。偏头看的功夫,小巧这时候有空挤上来,拍了拍胸口说:“还好还好,还好三小姐您今儿个穿的厚。只是有些淤青,皮没有破就好,就好。”
“嗯。”金絮面色恢复如常,点头将衣襟拢回去穿得端正。
“不衣冒犯了小姐。”
顾不衣站在距离金絮三步远的地方,开口问:“小姐准备如何罚我?”
金絮听到这话有些怔住,摇了摇头:“算不得冒犯,你也是担心我。”
说到这里她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表现太怂了,感到有些丢脸。
“只是太突然,我,有些吓到而已。不用责罚,你下次注意就好。”
顾不衣眼神没有错过那薄红的耳尖,吞吐闪躲的言语,心中从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的怀疑越来越有迹可循。
她将一切尽收眼底,却又像个睁眼瞎。
“不衣记住了。”顾不衣虽然微微俯身,可是眼神一直落在金絮脸上。明明是看上去堪称温和柔顺的眼神,却令金絮悄悄打了个寒噤。
金絮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带有色眼镜看人,待人真诚首先你自己心里得阳光快乐,你眼中的人是什么样,她就会是什么样。
所以金絮一直暗暗催眠自己,反派大佬其实也是一个阳光元气温柔女孩,只是因为被仇恨暂时蒙蔽了双眼。她只要揭开遮住顾不衣眼睛的那一片叶子,一切就会好起来。
但因为原文里顾不衣太凶残了,如果是她自己穿书倒没什么,反正和反派大佬无冤无仇的。但是穿到一具尸体身上,原身还拉了那么多仇恨值在身上,作了大死。所以她在靠近顾不衣和她建立友谊的时候,还得小心提防“小伙伴”哪天突然的一刀。
脑中正没边没际地想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呢,沉默间金絮听见顾不衣似乎啜泣了一声。
金絮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回到眼前人身上。一脸茫然地瞄着埋着头,一手捂嘴的顾不衣。
再次听到一声真切的啜泣后,金絮如遭雷劈。明白自己不是幻听后,她头脑瞬间变得清明,颤着小嗓子问:“顾不衣,你怎么了?”
顾不衣声音哀婉,言辞恳切。
“不衣本是罪臣之子,被贬为贱奴为最下等。心知从此再无出头之时,从前也最是为小姐看不起,被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