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伶俐地说起那件事,封映月认真听着。
“后来大丫娘来了,和二宝娘又吵架,哎呀,大声得很。”
元蛋摇了摇头,封映月给他擦了擦脚丫子,让他穿上洗了脚才能穿的鞋子。
接着自己也擦脚穿鞋。
“还有好几个姐姐也吵架呢,还抓头发,”元蛋看着封映月倒了洗脚盆里的水,又用清水冲洗了一遍后,这才上前牵着她的手往灶房里走,“燕子姐姐的脸都被抓红了……”
晚上元蛋是挨着他们睡的。
封映月摸了摸他的小脸,“这天越来越冷,元蛋的脸都有些开裂了。”
唐文生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挖出一点霜给元蛋擦上,“栓子的更严重,我今天看见的时候吓一跳,他爹说每年都是这样,天暖和后就好了。”
“就放在柜子上吧,明天早上再给他擦擦,回筒子楼的时候,请娘带过去。”
封映月说。
“好。”
唐文生把那瓶子放好,然后脱下外衣躺下,“牛圈也弄好了,我看过两天咱们就去学校登记。”
开学时间是新历的二月八号,而报到的时间是春节前。
二人的学校虽然离得近,可到底是夫妻,住在一起是最好的,所以他们这回上去,一是报到并且熟悉学校附近,二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能租。
“好。”
封映月给元蛋盖好他的小棉被,然后钻进唐文生的被窝里,“除去各种票,我们现在手里一共有3212元钱。”
“还差一百,之前队长拿来一百没算进去。”
“对,”封映月一拍头,“那就是3312元钱,我是师范生,学费、书本费全是免了的,只需要每个月交生活费,我听王老师说每个学校的生活费是不一样的,所以还得去了学校才知道。”
这个年代上大学,基本上都是免除学费的,其中师范学校的学生要更看顾一点,因为老师实在是太少了。
唐文生是医科大学,他们也是免学费,但是书本费要给,因为医科方面的书本实在是太多了。
另外还有住宿费,这是要给的,两个人都要交,所以二人才想着,要不在外面租房子住,肯定是要比二人加在一起的住宿费贵一些,可至少二人天天都在一起。
因为二人都没有工作,没有单位给补助的生活费,所以基本开销都是他们自己承担。
说着说着,便到了深夜,二人相拥而眠。
旁边的元蛋小嘴吧唧一下,翻过身继续睡了。
跟家人说好出发的日子后,唐文生先去找队长开介绍信,队长一边笑着写,一边给唐文生出主意:“你们拿着这个,再去公社盖个章,这样就是短时间没回来,也没关系的。”
“好,谢谢。”
唐文生接过后道谢。
两天后,唐二哥给大牛驾上做好的车,搭着封映月他们往公社那边去,本来这附近的小路多,可为了让牛车能行驶,三家人硬是在几天内拓宽了路。
到了公社,唐文生先去盖章,然后再上车,被唐二哥送到县车站。
“二哥,你先回去吧,”封映月在附近买了点糖,让他带回去。
“你们一路上谨慎点,”唐二哥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别被扒咯。”
“二哥,”买好车票的唐文生上前,“想我们一点好。”
唐二哥挠了挠头,“爹让我交代的,行了,我去筒子楼给娘送菜去,你们去吧。”
县车站很简陋,可这也是县里唯一有通往外面车的地方。
他们先去市里,拜访一下唐文生那位好友。
也就是之前给唐文生弄自行车票的那人。
“他是我高中同桌,本来就是市里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到我们县里念书,之后被推荐上了工农大学,现在在市糖厂上班。”
“我听你提过,叫廖天强。”
车上的味道有些闷人,封映月脖子上围着唐文生给她钩织的薄围巾,此时遮盖了半张脸。
唐文生笑看着她只露出一半的脸,一把抓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对。”
封映月手缩了缩,唐文生纹丝不动,于是封映月干脆靠着他的肩膀假寐一下。
反正二人也有结婚证,被纠察查到了,也是夫妻,不会有事儿。
坐在他们后面的两个婶子对视一眼,还真有一个婶子给司机举起手指了指他们两个。
司机翻了个白眼,大声回着:“人家是夫妻,上车的时候就给我看了结婚证的,你们坐车就坐车吧,还喜欢干纠察的活儿,真是烦死了。”
封映月听到这话,当下就抬起头,结果被唐文生按住脑袋,“睡吧,不用怕。”
于是封映月干脆趴在他腿上睡了,这样更舒服。
而他们后面举手的婶子,此时面红耳赤地放下手,被别人盯着看,她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夫妻也不能这么不成体统!”
唐文生转过头冷眼看过去,“我媳妇儿晕车,靠着我休息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我……”
那婶子想反驳,结果被坐在右边的一个大爷骂了一句,“没事儿找事儿,还有理了!”
“就是,这种人最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