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宗承依旧是那副清冷高贵的模样,他穿一身素色的长衫,身材单薄,清浅的眸色波澜不惊的掠过,旋即目不斜视的缓缓提步,整个过程,显得越发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乍一出现,立刻成为众人的焦点。
带着各种意味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他却仿若未觉,当真像是下凡的仙儿。
云意嘴角抽抽,推了推身边的男人,“你怎么把他请过来了?”
陆宗承远在京城,又并不喜欢多管闲事,他毫无征兆出现在此处,和容修脱不了关系。
她记起昨天询问他,法师从哪里找,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想来早就做了安排。
容修笑着握住她的手,趁人不注意,飞快的放在唇边亲了口,见小女人瞪眼睛,才忙投降似的讨饶,“我收到消息,他要回江南老家,恰好最近路过艆州,我便派人在路边迎了迎他,咱们的右丞相可是个为民着想的好人,得知这边有此等恶事发生,便点头同意了。”
云意挑挑眉,觉得这个解释,还算合理。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让他做法师的?万一被发现的话,岂不是要闹得更凶?”
她算是见识过平民百姓撒泼起来的蛮横劲儿,到现在想起来,心里仍有些后怕。
容修凉凉的扯了扯嘴角,语气自带矜贵自负,“本王若是想做,又岂会让人来搞破坏?你看看现在,他如此惊世容颜,绝尘出色,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他们一时沉迷,哪里还会想到是个假法师?”
“……你的意思是,”云意翻白眼,“你利用了他的美色。”
“正是。”他回答的大言不惭,“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
“……”
二人小声说话期间,陆宗承神色肃穆的站立在高台之上,他目光凉薄,似乎装着苍生百姓,又似乎除了淡漠什么都没有,长风掠过河面,拍岸而来,卷起他飞扬的衣角,肆意飞扬。
众目睽睽之中,他缓缓举起了右手中的权杖。
权杖有一米多高,在顶端的位置上,缀了一串珠玉玛瑙挂坠,又串几个大铃铛,轻轻晃动,发出哗啦啦清脆的声响,混合在风中,宛如从远古时代而来的召唤。
不知是不是凑巧,偏生起了大风。
潮湿卷着湿气,被风吹渗进肌肤毛孔里,高台上的男人,将权杖重重的砸在地上,气势如虹,那果断利落的一放,敲击冲撞着每个人的内心,地面轻轻震颤起来,甚至每个人都为之一振,以一种近乎虔诚痴迷的目光,投射到陆宗承身上
。
猎猎的风吹起青丝长发,他依旧淡漠,气质清冷的却似妖似仙。
“起!”
陆宗承轻启薄唇,松开了权杖。
权杖本深扎进地面,随着他的号令,跟着他不断抬高的手,竟然缓缓上升。
全场屏气凝神,几近窒息。
忽然!
不知是谁高声呼叫,“天神显灵了!”
未等众人看过去,他便扑通一声跪下,膝盖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清晰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权杖越升越高,离地已有半米,一茬又一茬的人下跪,陆宗承目不斜视,他将权杖倏的转向身后,直指那只巨大的铁笼。
铁笼里面锁了两个人,正是徐单茹和程铮。他们两个形容狼狈,龇牙咧嘴,满目凶狠,偏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二人身上穿着红艳艳的大袍子,那袍子滴血的红,显的二人越发面如死灰。
在场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过来。
权杖凭空悬在当中,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声,就在此时,那铁笼子却跟着离开地面。
徐单茹和程铮二人,原本是歪歪斜斜的靠在栏杆上,忽然的动静,吓得二人瞪圆了眼睛,她们低头看身下,又朝上方看了看,注意到一条搞搞悬空挂着的铁丝,心下了然: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了。
“啊!”
“救命啊!”
两个人交换眼神后,大声的慌张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放我们下去!”
“不要啊!”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可怜巴巴的半跪着,绕着铁笼四处逛,向下看去。
乌压压的人群,齐刷刷看过来,各个眼眸漆黑,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阻拦。
陆宗承挥了挥手,不知从哪里来的跳大神的,各个身穿灰扑扑的道服,头戴着黑黄相间的高帽,他们冲到高台上之后,将陆宗承围绕在中间,几个人手拉手,时而高声唱歌,时而欢乐的跳起舞来。
舞姿诡异,歌声似哭似笑。
底下百姓中,有带着娃娃的,将娃娃的耳朵捂住,低着头凝眉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高台上载歌载舞,陆宗承并不知足,他朝着悬空的权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不知道念了什么咒语,那权杖便打横了呈现在众人眼前,遥远而来的海风吹动铃铛声声作响,水汽浓重起了雾意,缭绕在眼前。
一片嘈杂声中,陆宗承敲响了权杖。
“献祭开始!”
他说完后,悬挂在半空的铁笼子,竟然像是自己长了腿脚一般,从高台上朝着河流而去。
众人又忍不住惊叹,看向陆宗承的目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