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一场不知原因的爆炸让这里一切地形建筑都灰飞烟灭。
在这场毁灭性灾害中,出现了一个深陷的大坑,最开始,它被看作是灾难的后遗症,流离失所的贫民们沿着擂钵的地形建造起居所,成为了日后“擂钵街”的雏形。
“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或者是日子本来就过得不怎么样的人,那些人占据擂钵街的绝大部分,所以最开始,我们只觉得是里面的贫民太过排外。”
气派的别墅屹立在租界边缘,底蕴丰厚的津岛家用丰厚的报酬和雄厚的实力在每一处地界都占有一席之地。
作为横滨官方人员,森鸥外向来擅长同各方势力打交道,用信息和共同目标来鼓动别人,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不过,森鸥外官方说法终究还是掩盖了关键的信息,真正的实情费奥多尔给钟离透过底——擂钵街的毁灭性爆炸与军方的一项实验有关。
毕竟这事儿本来就不怎么光彩,更别说还闹得这么大,上面具体的争端不好细说,但就结果而言是冷处理了。
钟离吹开漂在水面上的茶沫,擂钵街的故事众说纷纭,但不管如何,结果是直到十几年过去了,擂钵街仍是横滨的三不管地带。
“擂钵街里有一个比较出名的『羊』组织,据说是全部由未成年构成,其中的『羊之王』中原中也更是一名强大的异能者。
曾经有不少派到横滨交涉的同事都在这里折了跟头,据说,羊组织非常排外?”
森鸥外看向端坐的钟离,后背一仰问道,“钟离先生曾经和羊之王打过交道,不妨和大家讲讲。”
钟离点点头,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就我所知,传言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羊之王』中原中也先生倒是一位热情开朗的朋友,但羊群不都是听从羊王的羊羔。他们似乎由一位名叫白濑的同伴负责出谋划策,在我看来,这位白濑先生更像是把『羊』握在手掌心的人。”
“幕后……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津岛修治耸耸肩,武力值高超的异能者数不胜数,但能坐到上面子的更不乏心思活络的普通人。
“绝对的实力下,任何小心思都难以实现。”
钟离仍是一副云淡风轻,“中原中也是一个非常重视家人与伙伴的人——向他这样的异能者,反而不会多计较成员的异议,倒不如说,他是把『羊』当作一个家庭——谁会计较家人之间的口角?”
听到这话,津岛修治倒是非常不认可地挑了挑眉,但在森鸥外的制止下终究还是没说些过分地,只是淡淡提醒一句:
“这的确能证明擂钵街内有善意的存在,不过钟离先生,有些话我可不得不提醒你,哪怕是家人也极有可能在日复一日地琐碎中消磨感情。”
黑发的津岛少爷说着与娃娃脸相当不匹配的话语,又在钟离略微探究的眼神下耸耸肩。
“我的事不重要啦,总而言之,钟离先生的意思是,想要把『羊之王』作为进入擂钵街的突破口?”
钟离收回视线也不再多做探究,转而解释道,“的确如此,就我目前同这位朋友相处的感受而言,他相当欢迎外来人,也对横滨有一定向往。既然擂钵街内部并不是一种声音,我们不妨先接触它薄弱的一环。”
“我认为,横滨街夜晚无人的异状、异能者难以踏入的规则以及言语接受含义的不同,需要让更多人知道。尤其是让擂钵街的居民们知道,外面的世界很欢迎他们,外面的人们愿意与他们相处,他们才能自然而然地融入横滨的水土。”
“多说也无益,”钟离建议道,“不如趁此机会,我们一同前往擂钵街,但异能者无法进入的话——”
“哼哼——”
津岛修治摆了个wiki,漂亮的眸子从指尖缝漏了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擂钵街可挡不住我——我的『人间失格』可以把这种限制抵消掉,自由出入完全不是问题。再加上身体接触,我甚至可以再带上两个人,怎么样,有谁一起呢?”
津岛修治跃跃欲试,看向两个新拉入伙的劳动力。已经经历一次视线洗礼的武田麟太郎拒绝再次社死,选择后退了一步,剩下茫然的织田作之助凸出在外。
津岛修治大手一挥——就决定是你了,织田作!
…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吗?”中原中也无奈、甚至算是质问着白濑,难道在他眼中,擂钵街的孩子是没有去高楼大厦、去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吗?
白濑毫不犹豫地点头,在中原中也算得上是失望的目光中,转身走出房门。
“不要再管外面的人了。”他背对着中原中也,不想看见橙发男孩会露出如何神情,“保持这样对所有人都好,我们所有人。”
屋外的脚步声渐渐离去,仅剩中原中也一人自暴自弃般坐在嘎吱作响的木头椅子上,白昼与傍晚的交界染红了天空,他就那么望着天边的红霞,不在做声。
或许,维持现状也很不错吧?中原中也苦中作乐,『羊』的家人们都对他很好,哪怕是总是有点气冲冲的白濑,所做的决定仍然是为大家好。
或许,执着于擂钵街之外的自己,才是最奇怪的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