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旷柔转头对着陈平贞问道。
“动刑了吗?”
闻言,陈平贞连忙回复,“郡主有所不知,那女子嘴严得很,打坏了咱们不少鞭子才肯说。”
听到这儿,季旷柔余光掠了身侧站着的相泊月一下,随后沉声吩咐陈平贞。
“将人拖下去刷洗干净再送过来,本郡主闻不得血腥味儿。”
话毕,她对着身侧的相泊月倾了下头示意他跟上后,便径直朝着左侧的一个山洞走去。
山洞黢黑幽长,由于刚下过雨,还能听到雨水顺着石壁落在地面的滴答声。
不时还有不知名的山风从洞壁的罅隙中吹过,发出呜呜咽咽的啸声。
季旷柔来这的次数不知凡几,即使周围昏暗无光,也能准确地说出自己的位置。
就快要走到头时,她略微蹙眉发现了些许异常。
身后相泊月的脚步,好像停了。
“相泊月。”
季旷柔压低声音唤了一声,见无人回应后,她登时蹙起了长眉。
方才来时的路上,她和相泊月说的话可不是闹着玩吓唬他的,这玄蝶处是机密要地,他若是真乱闯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是真的会招来灾祸的。
想到这儿,季旷柔折回身急忙往回走,可没走几步手腕便在黑暗中被人猛然抓住了。
对方的手很凉,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又很大,仿佛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
“郡、郡主。”
即使对方声如蚊蚋、还带着颤音,但季旷柔还是听出来了他就是相泊月。
季旷柔连忙回握住他,沉声询问,“你怎的了?”
说完,等不及相泊月回答,她便弯腰抱起了蹲在地上紧环着自己的相泊月。
来到山洞最深处平时只有自己休息的观蔚台,季旷柔将相泊月放在榻上后燃着了灯。
屋内随即亮起橙黄的灯光,季旷柔这才在出声询问。
“你莫不是有惧黑幽闭症?”
以前闲暇时,她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个症状,得了此症的人会极其惧怕狭窄幽暗的空间。
方才季旷柔瞧着相泊月的一系列反应,应当是有此症没错了。
此时的相泊月相较于之前,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就是脸色仍然泛白,身体一直紧绷着。
宽袖下的双手被死死地捏着,相泊月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才勉强遏制住心口处的不安与恐慌,不在季旷柔面前失态。
待平复了一阵后,相泊月才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难掩的疲惫,仿佛刚在一场恶战中死里逃生。
“多谢郡”
“咳,下次不会了。”
相泊月刚想开口道谢却被不远处季旷柔的话所打断了,他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眼球看向对方,一时没有理解她说此话的寒意。
季旷柔方才说的那句不知是安慰还是道歉的话又轻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等自己反应过来时整个人也有些意外地蹙了蹙眉。
她此举是下意识的,总觉得相泊月之所以会这样,也有一部分她的原因。
看着相泊月第一次如此无助失态的样子,季旷柔内心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杂乱与烦躁。
就是这股难言的感觉,使得向来纨绔桀骜,除了父母至亲之外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明昭郡主,破天荒地对人说了软话。
一时间,观蔚台静谧异常。
就在季旷柔对这安静无声的环境开始有些烦躁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不多时,陈平贞便领着一个双手双脚皆带着沉重镣铐,浑身湿淋淋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身后还跟着四个全副武装的侍卫,严阵以待。
“郡主,人给你带来了,这是她的供词。”
说罢,她将一张犯人已经画了押的供词递给了季旷柔。
最早的一版供词季旷柔已经看过,而这张是她特意交代过的,抹去一些相泊月作为一个普通人不应当知道的国事机密后,只保留他姐姐相泊月被杀时的场景口供,再重草拟的一份。
确认无误后,季旷柔信手将供词递给了一旁的相泊月。
继而转头看向了面前奄奄一息的女人。
只一眼,季旷柔便认出了她,那天正是她指挥的另一个死士,朝着相泊云射出的那支毒箭。
在相泊云被射中后,在场的死士为了避免活捉暴露,集体吞药自杀,而这个女人由于距离较远,则趁乱逃之夭夭了。
女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名叫毒钩。
而她的眼神也确实像一双淬了毒的钩子般阴狠锐利。
毒钩自被抓到后不吃不喝一直坚持了五日才松口,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倒也是硬气。
此时她浑身湿淋淋的,刚刚才被兜头泼了一桶凉水,漆黑的头发粘黏在脸颊,像是盘踞了无数条毒蛇一般。
由于季旷柔交代过不能闻到血腥味儿,陈平贞还特意给她套了一件黑色的外衫,可即使是这样,也掩不住脖子往下的道道鞭痕。
她只站在那里不一会。脚下便已经流了一滩血水。
季旷柔瞥了一眼后便转身坐回了身后的檀椅上,信手拿起陈平贞方才送来的一盏茶递到唇边,一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