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常年握着朱笔，指腹和指节处覆着薄茧，欣长的身量赋予这只手鲜明的骨量，但怎么看，都是一个清俊文人的手，用以慷慨激昂指点天下、造福黎民；
但此刻，这只极端克制禁欲的手，却落在了污糟的话本封页上，如同清淡高雅的山茶，插在了腥臭的污泥里。
沐言更觉难堪，眼睫颤颤地转开脸；
“朕、朕累了，不想看了，你、你想看就自己回去看……”
“陛下累了？”
应琛挑了挑眉峰，果真要放下话本；
“那微臣来服侍陛下休息，以弥补陛下昨晚的遗憾。”
沐言杏眸睁大，脸脑袋都微微摇晃；
“朕、朕昨晚没有遗憾！”
应琛并不反驳；
“那就是微臣的遗憾。”
沐言的脸上浮现郁猝又不安的神情，像是在艰难抉择，湿漉漉的眼睛似乎要哭出来，嫣软的唇肉也被咬了几下；
“我、朕……突然感觉不累了，我们还是看话本吧……”
应琛似乎早有预料，轻笑了一声。
沐言见到的应琛，大多数都严肃老成，即便年岁不大，站在那群年事已高的老臣中间，依旧游刃有余，并不显稚嫩；
因此哪怕熟悉应琛的人，也时常忘记他的年岁，就连那些老臣，兴起之时，也会对应琛以平辈相称；
这样的应琛，让人忽视掉他的容貌和年岁，显得稳重又可靠。
但如今他突然笑起来，反而有了几分青年人的样子，谦谦君子，随和温顺。
卸下平日那冷硬的防备和攻击性，随性的笑意反而将他俊俦的容貌显露出来。
沐言骤然想起，应琛也不过大自己几岁的光景。
小皇帝神情的变化，应琛自然有所察觉；
他看着沐言略显纯稚、将心中所想几乎写在脸上的神情，难得维持住了自己并不熟悉的笑意；
“微臣好看吗？”
沐言正在走神中，陡然听到应琛的话，漂亮的眼眸怔怔地看着他，懵呆呆地点了点头；
但沐言很快便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刚刚的动作，眉眼染上羞恼；
“你、你不要脸！”
居然趁着自己走神问自己这种问题！
沐言嫌弃地看着他；
“你丑死了，还不及朕的万分之一！”
“谁说你好看，他就是眼瞎！”
沐言根本没想到他把刚刚的自己也骂了一通。
应琛依旧笑着，似乎心情极好，坦然道；
“陛下说的是，陛下是微臣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是实话，小皇帝的每一处，都精美的不像话，哪怕应琛阅人无数，也确实未见有人能及小皇帝半分。
这样直白的夸奖让沐言脸蛋发热；
他怀疑应琛是在调笑自己，但从应琛的脸上，又找不到的答案，只能憋闷地作罢；
“朕、好看还用你说……”
“你还看着朕干什么？”
“不看话本就回去！”
应琛：“看。”
应琛终于不再弄什么幺蛾子，和沐言凑在一起看起了话本。
话本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图画就将两人震得一惊；
沐言以为傅辰读的的那本已经够破廉耻了，没想到这本更加突破下限，他此刻恨不得收回自己刚刚的话，称累去休息算了。
然而应琛似乎真的很认真在研究；
他的眉头微蹙，从文字到插话，一点一点，看得十分细致认真。
甚至在看到那些图片时，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露出有些恍然大悟又震惊之感；
只是眼底依旧带着些许雍雅人士对这些低俗内容的不屑。
应琛的前半生，都为家族的仇恨和权利奔波，从未分心情爱之事，哪怕知道了小皇帝对自己有意，也不过在思考怎样利用小皇帝的这份情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今在话本上看到的内容，几乎算得上是他的初次启蒙；
不过作为启蒙，这一下的跨度似乎大了些。
沐言看着他皱着眉看一眼话本，似乎十分不能接受的神情，即便尴尬，心中还是泛起一丝喜意；
他连忙拉住应琛翻页的手；
“这些口味一般人不喜欢的，很雷对吧，不喜欢看才是正常的！”
“我们不看了吧，看看别的古籍字画也行，你喜欢看什么，朕也有许多古籍字画的收藏，我们看那些也行……”
他的话确实吸引了应琛的注意；
但吸引应琛的，并非是什么古籍字画。
应琛的目光从话本移到沐言身上，又从沐言身上移到话本上，原本蹙着眉头逐渐舒展，甚至染上几缕兴奋的神色。
沐言眼见应琛不但没停下，反而越看越仔细，而且开始对照着那破廉耻插画的细节，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某些地方……
强烈的危险感让沐言的背脊、手心都浸出了冷汗，像是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
在应琛的视线再度扫到自己身上打转时，那强烈的目光几乎让沐言产生衣物被烫融化掉的感觉，他终于忍不住炸毛了；
“你看话本就看话本！”
“作甚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