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程思羽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但这一次她的心境不再像第一次一样，而是在沉默一会之后，她只是轻轻摸了摸季允的头。
不知为何此时看着季允的冻得通红的脸，她忽而想点一根烟，她想安慰季允，却不知说什么。她满脑子都是季允和季妍一起的画面，也有她一个人倒在雨后的街道，血腥味和下水道的臭味涌入鼻腔，自己却无法动弹的画面。
这时的季允在热水升起的烟雾中，说起自己的童年。
程思羽则小心地扮演着一个知心姐姐的角色，细细聆听，脑海里却是自己母亲去世时的场景。
季允的母亲是娱乐圈曾经最火的女艺人伊宣，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但程思羽还能在不少教学演技的资料中看到她的身影。
从季允出生起，她就觉得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别人的不一样。季万里不愿伊宣继续在外抛头露面，而是想让她在家当一个金丝雀，伊宣正值事业上升期，自然不肯。因此，两个人大吵小闹过无数次。
结果以伊宣被季万里没收一切与外界的通讯工具，拘禁在季家大宅里收尾。
要强的伊宣从此像是被折断翅膀的飞鸟，一病不起。
伊宣自打被囚禁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到后期只能做轮椅出行，医生只说是心病，季万里却依旧认定他所做的没错，回到家之后对伊宣冷嘲热讽，想以此让她服软。
但伊宣对季允却表现得温柔大度，未曾将自己的苦难和对季万里的不满在她面前表露一二，只是辅导着她，希望她不要活得和自己一样。
直到初中的时候，季允才发现母亲苦难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父亲，两人大吵一架，从此季允不再称呼那个男人为爸爸，而是一心一意地照顾母亲。
而伊宣终于也在受尽折磨的第二十年去世了，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向季万里服过软。
“我只有你了。”
最终，身体逐渐回暖的季允边说边抽泣着，疲惫不堪地靠在程思羽肩上睡着了。
看着她熟睡的脸，程思羽心中忽而有些心疼，但很快还是理智占据首位，季允是很可怜，但上辈子的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
这时，摆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她将季允扶到自己床上，随后走到阳台接起。
打电话来的是季万里的助理，大意就是让她好好安慰季允，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好处少不了她的。
秘书说话和季万里如出一辙，都带着看不起她的意味。但程思羽不在意这些，毕竟季万里还是她现在名义上的靠山。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程思羽在阳台吹了会冷风，才缓步走进去。
事情就这样过去一周，这一周里季允像是未断奶的小孩一般，只要一有空就黏着程思羽，吃饭要和程思羽在一起，听讲座要和程思羽一起，就差跟着程思羽回寝室睡觉了。
在程思羽眼里，现在的季允就是曾经的自己，面对热情的季允她只是敷衍着，不时她也想忘却记忆享受一番被人喜欢的感觉，但过去的记忆不断地袭击她，那无数个深夜，死去的小狗，最难忘的还是季允和季妍站在一起时的笑容，无一不再将她一次一次拉回理智。
两人就这样一直腻着，直到程思羽又收到赵兮兮发来的合同剧本，这才有里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次的剧本是一部都市情感剧《真假难辨》，大致剧情是真假千金年少时被互换，年少因为高考需要体检查验血型才知道自己被医院弄错身份，相认之后，两人又喜欢上同一个男人，从而发生的一系列狗血纠缠的故事。
程思羽拿到的角色是被调换角色的真千金段小禾，是一个苦命小白花的角色，本是富甲一方蓝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但却因为医院护士的粗心意外和普通底层家庭的蓝羽琳互换了身份。
段家又是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所以从小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与亲生父母相认之后，更是被当成提款机。
不知是不是因为网上讨论程思羽演技的时候都说她仿佛与周遭的苦难融为一体，所以她才又拿到这个苦情角色。
由于拍摄场地在离这里较远的s市，所以剧组包下酒店和来回的机票钱。看到这程思羽想的是，终于可以借进剧组的机会与季允分开一段时间。
但没等她庆幸太久，她再一次接到季万里助理的电话，说这个剧本是季万里专门为捧红自己女儿定制，由于季万里觉得让自己女儿扮演贫民家庭出来的女孩太过掉价，并且怕对她以后的戏路出现限制，所以才选了她来扮演。
而季允则是早就是内定的主角，也就是被剧中所有人捧在手里的假千金蓝羽琳。
“程小姐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季小姐是因为知道你也要参演才同意签的合约，所以季总会在片酬之外再多给予你一笔报酬。”
言下之意，她不能拒绝，还得替季万里看好他女儿。
“好，我知道了。”
程思羽没什么傲骨也没什么和季万里抗争的底气，他安排什么，就跟着做，不过她还是期待着自己可以独立的那天。
季万里助理的电话刚挂断，季允的电话就来了，铃声还是季允拿着她的手机自己调的季允自己录的小情歌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