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那并不是李行的朋友,只是凑在他身边蹭卡吃喝派对的小弟,在李行眼里,和自己养的狗差不多。
实习调查官突入别墅后,就在游泳池里发现了沉在水下的骸骨。
那位朋友半边身体都被液态化污染粒子腐蚀,一半还有皮肉,一半却连阴森骸骨都已经被腐蚀坍塌,像任由揉捏的橡皮泥。
温水中泡了半天,被污染后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热气腾腾的水面漂浮白雾,从水底升腾的腐蚀白烟化作气泡在水面翻滚。
化开在游泳池里,变成一池人肉汤。
朋友死不瞑目,只剩一半的脸上残留着惊恐和不可置信,眼球瞪得老大,在水底随水流飘荡起伏,厉鬼般可怖。
不小心和水下尸骸对视的实习调查官吓了一大跳。
旁边专员却头疼:“挑个好地方死啊,就不能找个箱子吗?死水里——害人害己,死了都这么麻烦。”
游泳池配备的换水系统六小时全部更换一次整池水,进入下水系统,并入街区网络下水管道,再汇入主干道。
而朋友化成热气腾腾的人肉汤,让整碗汤都被污染,一部分被重新下水道,范围被扩大到令人头疼的地步。
专员揉着太阳穴转身,唉声叹气开始加班。
很快,整片街区都在深夜接到了抢修下水系统的通知。
专员嘟囔:“万幸没死在海里……”
但李行交待中的其他几个受害者,还没有被完全找到。
按照他所说,两瓶液体是在从小巷中穿行时泼出去的,可能有一个老不死的,一个女的,一个小孩。
李行只欣赏了一下当时的惨状和哀嚎,就骑车走了,根本没有过多记忆那几个人的情况。
祈行夜额角青筋迸起,怒极反笑:“我能杀了他吗?”
他向商南明保证:“放心,身为侦探,我可以做到完美杀人,保证不留半点破绽在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商南明笑了下:“看来让你进入调查局,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最起码避免了在社会新闻里看见你。”
祈行夜是守规则的人,从他就算委托人死亡都会完成案件就知道。但他遵守的并不是公序良俗和法律道德,他守的,是他自己的规则。当他认为有必要,杀人也无所谓。
不过……
“交给我。”
商南明平静承诺:“放心,他不会比死更轻松。”
李行惊恐缩成一团,眼睁睁看着两人当着他的面,讨论他的结局。
他满脸泪痕狼狈,哭着想要求饶:“我知道错了,真的,你们放过我这次我一定做个改过自新,再给我一次机会……”
“从你人生里导致的第一起死亡开始,你就已经失去了机会。你杀人,于是人杀你。”
祈行夜居高临下,冰冷侧眸:“你想要机会?但已经死亡的人,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他们没有你那样的父母,不过没关系,我来做他们的‘父母’。”
已经被确定的两位受害者,身份已经由分析部发了过来。
流浪汉在几十年前,也曾是京城大学的学生。
物理系。大二那年,他疯了,从此不知所踪,再没有人看见过他。
没想到几十年来,他一直都在京城大学旁边流浪,以捡垃圾为生。
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另一个年轻学生的人生延续。
而下半身不得不截肢保命的青年,则是个上班族,朝八晚十努力挣钱,想要给自己和青梅竹马的爱人拼搏出一个温暖的小家。
毁于一旦。
历经数小时,几位医疗官终于结束这场复杂手术,一身大汗的松了口气。
青年依旧在麻醉中没有苏醒,睡得香甜。他虽然保住命,但余生都要定期接受治疗,压制为了清理他体内的污染粒子而造成的排斥反应,更从此重度残疾,只剩腰部以上。只要活一天,就是痛苦。
医疗官难过:“他醒了之后知道自己的状况,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唉。”
专员摇头苦笑,喉咙酸涩难言:“我必须要给流浪汉的父母打电话,告知他们儿子的死讯。老两口等了一辈子不敢咽气,就为了等儿子回家……但我连一具尸骨,都不能还给他们,落叶归根。”
同样艰难的,是对青年的爱人开口,告知青年如今的情况。
不可置信的质问后紧接着的,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嚎。
专员站在门外,垂头看脚边从门内倾洒出来的温暖灯光,湿了眼眶:“抱歉…………”
唯一还算好消息的,就是安可平安无事。
正如商南明所预料的,三层防护服严密保护住了安可的重要器官,没有让他遭受致命性创伤。
虽然肋骨及四肢在内大大小小十余处骨折,满身擦伤创口,但在搭档胡未辛的紧急抢救并送医后,安可并无性命之忧。
化验科的人建议安可卧床休息三个月,安可立刻跳下手术台向他们展示肌肉。
“看!我好好的,不需要休息。”
安可笑得没心没肺:“给我拐杖就行。我们出外勤的不像你们搞技术的,都比较糙,扛得住。”
胡未辛眉头直跳,一把将他按回行军床:“躺着!我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