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年略微沉默了一下。
久久才说，“我来接你。”
真是块木头，一点儿风情都不解。
顾明歌抿唇笑了笑，声音清浅，“俞年…”
俞年放轻呼吸，不自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嗯？”
“你不想我吗？”
顾明歌的声音很轻，轻到俞年有一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站在车前，缓缓换了几次呼吸。她应该是有点卑鄙的，那一晚，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将计就计？是医生说的信息素失控吗？真的是吗？
她不知道。俞年垂下眸子，总觉得心跳有些不受控制，“想的。”她说。
顾明歌没忍住笑出声，“真的？”
“真的。”想她的笑容，想她的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想她软软缠上来的热度，想她发不出声时眼里的氤氲，想她认真望着她叫她名字的模样。
俞年坐上车，抚了下心口，这应该不是在骗顾明歌，心跳得很厉害。“我过来接你？”
顾明歌收起面前的文件，“不用啦，我车在公司呢，你先回家，好不好？”
俞年说好。
顾明歌那头声音很温柔，“那俞处长，咱们家里见。”
挂断通讯，俞年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坐到她自己觉得有点久，心跳还没有平复，耳边还回响着顾明歌的声音，‘咱们家里见’和那两个字交替着盘旋，有时候重有时候空灵。
舒出一口气，俞年仔细想了想俞先生和赵女士。
不一样的，她跟顾明歌，应该是不一样的。至少顾明歌，是不一样的。至少有她在，这个家就不会是冷冰冰的家。
她那么阳光，那么温暖。
俞年垂着头，又轻轻舒出一口气，她或许、她的心，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倾向顾明歌了。
她或许……喜欢顾明歌。
俞年微怔。
她喜欢顾明歌？她果然……喜欢顾明歌？
什么时候呢？是发现她和印象中一样的时候吗？或许是，或许不是，俞年也不知道。顾明歌是她的合法妻子，她喜欢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俞年闭眼，缓缓沉思。
她能吗？脑海里忽然回现起医生的话。
“你的情况你自己心里有数，如果再像这次控制不住类alpha信息素，这个药我会建议你父母停掉。”
“你得保持住情绪，最好不要有大的情绪波动？遇到omega绝对不能再失控，知道吗？你和那些alpha不一样知不知道？一旦失控，你本身的信息素会受影响，两种信息素在你体内交缠，你的腺体会坏掉，懂吗？”
“腺体坏掉你懂是什么意思吗？你这具靠药物支撑起来的躯体，会整个儿溃败，懂吗？”
“俞年，你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我相信你，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现在也可以做到波澜不惊的对不对？俞年，祖母相信你。”
她说，“是的，我可以。”
俞年紧紧扣着手指。她能用这虚假的身体，来喜欢顾明歌吗？
……
顾明歌到家的时候，俞年的车乖巧地停在车库边儿上，留给她一大块地。俞年坐在沙发上，身上的深灰色制服没换，修长的脖颈藏在衬衫领子下，不多不少地，恰好露出一点白皙的肌肤。
顾明歌揉了揉脸，扬起笑容走过去，“俞处长？”
俞年没应声，也没看她，眼神盯在通讯器上，眉头微微拧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明歌索性在她身边坐下，侧着身子望着她，“俞处长？”通讯器的光屏暗着，什么也没显示。
“在看什么？”
俞年猛地回神，似乎吓了一跳，但情绪只一瞬，又恢复平静。“你回来了？”
就连声音，也一如往常。
平淡。
“有什么要亲自和我说呀？”顾明歌依旧微微笑着，眉眼间带着一丝俏皮。
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在看到顾明歌的那一瞬间，全部崩塌。
俞年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心口处不断呐喊——我喜欢她。我要喜欢她。
顾明歌的唇微微向上，弧度没有假意，眼神……俞年抬手掩嘴，轻轻咳嗽了声，顺势收起通讯器，“舆论的事，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抱歉。”
她刚刚有一瞬，想凑上去，尝一尝她唇的滋味儿。
理智叫她忍住了。
她的模样有一丝认真，还有一次严肃，顾明歌浅浅阖了阖眸子，“你在忙，又不可能天天盯着星网，干嘛要道歉呢？”
可是是她家里人弄出来的。俞年抿了下唇，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下次有事，你可以直接和我说。”
她是有叫她有事联系，说说而已，还能当真？又不是小孩子，什么事儿都要报告父母。顾明歌笑笑，并不打算反驳，只说：“知道啦。”
俞年松了口气，顾明歌很好沟通，她知道的。她刚想说正事儿，顾明歌就站起身，往厨房走，“你要喝点什么吗？”
背影袅娜，白色的长裙跟着她一摇一摆，俞年眼神跟了几秒，匆匆躲开，想了想又跟上去，“冰水。”
顾明歌没想到她会跟上来，刚按下水壶按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