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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眠(1 / 3)

子夜时分,夜幕落下后,京都早已燥热了多日,天色诡谲多变,今夜难得的下了场大雨,电闪雷鸣,黑云滚滚,催的人心下压抑。

房中掌灯的婢女都已退了下去,只余三两盏红烛燃着,透出些微光亮,两扇窗牖微开,随着外头打进来的风,红烛轻微摇曳了几下,将窗棂也打的咯咯作响。

楠木雕花六角桌上,婢女贴心的点了安神凝息的香,袅袅升起细细的烟,熏的房中满是檀香气息。

姜梨侧卧在榻上,听着那震耳欲聋的雷声,抱紧了怀中的水兰锦底小枕头,额头的冷汗涔涔滑下,又是“轰隆”两声,身子骤然僵住了,那裹在被子里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她自小便什么也不怕,却独独怕打雷。

至于其中缘由,只知道是幼时出了场意外,却任凭她后来如何想也想不出来。

手下紧紧的捏着云锦薄被,嗅着那吸入鼻中的安神香,熏香作用确不假,可她却仍旧没有半分睡意。

这喜房中只睡了她一人,如今嫁过来已有两日了,夫君除却大婚那日再没来过。

听那叫绿荛的婢女说,他这两日似乎都歇在书房中。

蓦地,又是几声震耳欲馈的惊雷,蒙在被子里的小脸顷刻间惊得煞白,贝齿咬着唇瓣,哆嗦着惊慌失措的环抱起身子,冷汗顺着侧脸滑落。

呜,她好害怕,想去找夫君了。

夫君白日间既是说过了那般话,想来也没之前那般厌恶她了,那……那她去找他一起睡,应该是无事的吧?

反正他们都已成亲了。

这般想着,胆子便愈发大了起来,随后撑起身子,翻身下榻,趿上了绣鞋。

拿了把油纸伞,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因为害怕,还将小枕头一并抱在了怀里,往外头四下瞄了眼。

好在由于下了雨的缘由,守夜的婢女也都已下去了,她这一路走的分外轻松。

少女身影行走在雨夜中,出了院子后,渐行渐远。

——

百花宴散后,顾珽回府便径自回了书房,他一向睡得早,处理完政务后便歇下了,也一惯都是浅眠,外头打着闪电下起骤雨,窗棂被吹开,打的啪啪作响,自然也是被扰的睡不着。

那声音属实吵的他烦闷,径直坐起身,掌下发力,一跃便坐到了榻旁的轮椅上,他刚准备将那窗牖掩上,便听见外头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夜色下尤为瘆人。

顾珽瞬间便停了手中的动作,敏锐的转头,便将目光移至那声音的来源之处,借着幽幽烛火微弱的光,就看见了有个影子在他院内,披散着齐肩的长发,宛若传说中那夺命厉鬼一般。

鬼?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素来便不信那些子虚乌有之事,待他闭上眼,凝神屏息仔细一听,那浅浅的脚步声自是传入耳中,听了个清楚,其中还有些宛若婴童啼哭的声音,叫人毛骨悚然。

那脚步声如此明显,这外头的哪里是什么鬼神,听了这声音后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分明就是个人。

心思电转,略加思索后,再想到近日来的那些刺客,倒是让他对这房外之人有了些许判断。

呵,这几日屡次失手后,这些来刺杀之人便换了手段,装神弄鬼么?

“咯吱,咯吱……”

掌风一刮,熄灭了烛火。顾珽装作没听到那房门被推开的声响,隐在阴暗的角落处,屏住了呼吸,手中握紧长剑,静等那刺客推门进来后,便将其掷出,夺了那人性命。

“咯吱。”

房门被彻底推开,他再没有丝毫迟疑,含了六分内力,当即便对着那方向掷出长剑。

“夫君!”

将将进门的少女怀中抱着小枕头,才刚将欢喜的话儿说了出了,就见一柄银色的长剑直直朝着自己掷了过来,漆黑的房中,借着夜色,银剑折射出刺眼的寒光。

姜梨身体本着对危险的恐慌,本能的偏过了头,恰好躲过了那柄银色长剑。

“叮”一声响后,那剑尖正好钉在她耳后的门房上,长剑削发如泥,转瞬削落了她耳旁的几许发丝,那乌黑的发骤然被割断,最终飘落在地。

这倏忽间的骤变来的太过突然,姜梨惊得睁大了瞳孔,呆滞的站在原地,半点都不敢动弹。

手中紧抱着的小枕头掉落在地,噜噜地滚动了两下后,摔在了她脚边。

呜呜,夫君好吓人,她差些就没命了。

窗外打过闪电,发出几许亮光,映在她脸上,并着那声清甜的夫君,顾珽滑动着轮椅,与她距离近了些,倒叫他将来人看了个清楚,眉心微拧。

少女小脸被骇的煞白,额角还惊起了冷汗,不是姜梨是谁。

“是你?”

怎么是她,竟不是刺客?

因着晚间百花宴一事,顾珽对她也放了些提防,没了先前那般厌恶,此刻见了外头鬼鬼祟祟之人竟是她,不由微皱着眉,沉着嗓音将话问出口,听不出其中喜怒。

“你来做什么?”

这么晚了,这人不睡觉,深更半夜的来找他作何?

这声话语将呆愣的姜梨缓缓拉回神,眨了眨眼睛,只茫然的看着他,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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