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坚战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若是他突然暴起的话,恐怕能轻松地抓住身无寸铁的摩罗伽,迦尔纳没有说话,但是他已然准备了时刻为摩罗伽出手,压制住有可能暴丨动的仆从了。
但坚战没有攻击摩罗伽,他只是走上前,沉默地鼓起手臂,为他现在的主人摩罗伽推开了那扇镶嵌着珠宝与砗磲的华美门扉。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温暖的热浪,摩罗伽进入房间,脱下了脚上的皮革长靴,将脚掌踩在了铺有厚实绒毯的木地板上。
般度五子沉默地跟随了进来,摩罗伽牵着迦尔纳坐在了自己那张宽大的床上,而让曾经与自己身份同样是刹帝利的般度五子,坐在了地板上。
迦尔纳目光淡淡地扫过因为不甘和愤怒而紧握双拳的般度五子,他最终看向摩罗伽,那双浅淡的碧瞳里带着由衷的担忧:“我认为你不应该让般度五子成为你的奴仆。”
怖军曾经羞辱过迦尔纳,而阿周那也曾经瞧不起迦尔纳,但是此刻盎迦王却是为了他们说出这番话,这让般度五子都讶异地抬起了头。
“你为什么不高兴?”
摩罗伽眨眨眼,反问道。
“般度五子都曾经讥讽轻蔑过你的身世,他们此刻沦落到这个境地里,沦为了他们曾经瞧不起的首陀罗——尽管只是暂时的,你难道不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地嘲笑回去吗?”
摩罗伽的声音轻柔,仿佛微凉的清风浮拂动着背脊,令人下意识地便想要听从他的话语。
“只可惜,在奎师那的干扰下,只能让他们当一年的仆从。不然的话,就能他们失去永远的自由,切身感受到种姓和身份的桎梏,才会彻底明白你的痛苦和不甘。”
摩罗伽耸了耸肩,叹息一声道。
所以,‘难敌’是为了迦尔纳,为了他认可的好友讨回公道,才让他们般度五子沦为奴仆吗?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阿周那的内心里产生了一股更为浓烈的不忿——迦尔纳不过是个被首陀罗收养的、身世不祥的家伙,为什么他总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难敌’的青睐和信任?
明明、明明他们般度五子才是和‘难敌’血脉相连、理应更加亲密的兄弟啊!为什么那份偏心不能稍微分给他们一些呢?若是‘难敌’对待般度五子,能有对待他的兄弟、迦尔纳,不,甚至是马嘶的一半友爱,般度五子和持国百子又怎么会闹到今天这般几乎撕破脸的地步?
“我虽然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但养育了我的双亲亦是首陀罗。我的父亲升车,因为制作出坚固而快速的马车,双手掌心上都是粗糙的厚茧,我的母亲罗陀,用那双手揉出了可以让我饱腹的面团,织出了众人身上穿着的衣衫。我知道他们并不卑贱,更不蠢笨。他们收养了我,辛勤地工作着,将我养育成人,若是我因为般度五子暂时沦为了首陀罗,而嘲笑讥讽他们,岂能对得起我的养父母?”
迦尔纳的话语反而比任何辱骂更让般度五子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坚战尽管不曾嘲笑过迦尔纳,但作为长兄,他亦不曾制止过怖军他们的行为。
摩罗伽看向了低着头的般度五兄弟,平静地开口道:“我无意于羞辱你们,只是想再一次地问你们——在你们看来,正法就真的那么完美无瑕,以至于让这样高洁、聪慧、强大的战士也无法得到理应属于他的荣耀吗?”
坚战微微愣住了,他本该毫不犹豫地点头,只因为他知晓自己生来便该遵守正法,可是当此刻自己衣不蔽体地单膝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狼狈不堪地等待着‘难敌’的吩咐,若是一辈子成为奴仆,无法发挥自己的本事去获得荣耀,那该是多么地可怕的一生啊……
摩罗伽让他们沦为奴仆的这番行为,确实让般度五子真的感同身受了迦尔纳、以及那些有一身本事却迫于种姓而无法施展的有才之士。
尽管每个人所感受到的程度并不一样,但他们不再对摩罗伽怒目相对,而是露出了思考反省的神情,从这一点来看,知耻而后勇的般度五子的确算得上是豪杰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