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哭了?”
她抬手摸了摸脸,才意识到眼前模糊一片,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苏窈莓掩饰地笑起来,鼻尖泛红:
“就,有点惋惜。”
初中毕业之前,苏窈莓一直觉得自己过得挺幸福的。
父母和睦,哥哥虽然爱逗她,却也真疼她。
家庭条件越来越好。
她也被父母宠成了掌上明珠。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母开始争吵。
冷战。
一点琐事都能成为导火索。
吵架时,也免不了会带些情绪在她身上。
直到从淮河搬到北城时,她还期待着他们重归于好。
苏窈莓搞不懂恩爱有加的父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正是爱美的时候。
又是青春期,微微发胖,还起了些青春痘。
告诉父母,却并没有得到宽慰。
“不就是起痘吗?过两天就好了。”
“天天对着镜子臭美什么?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已经来到北城半年多的她,终于在父母一声声的埋怨之中,崩溃大哭:
“你们成天吵架,成天冷战,我能学得下去吗!”
苏窈莓控制不住情绪,哭得浑身颤抖:
“我走!我下学期就去学校住宿!”
夫妻俩赶紧哄她。
却仍然看对方不顺眼。
母亲冷着脸,缓了半天后突然指责父亲:“你看看你!”
“你还有脸说我!”父亲毫不示弱。
两个人的气氛越来越僵。
最后父亲摔门离开,母亲抱着她哄了句:“幼幼锁好门,早点休息。”
各自离开了家。
当晚,谁也没回来。
那时的苏应则还在上研究生,长年累月不回家。
苏窈莓自己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害怕得手脚冰凉。
那天是除夕夜。外面灯火通明,一片喜气洋洋。
所以她才会选择出去走走,不知不觉来到了租的那套小房子。
才第一次遇到了周逞。
这个臭脸大魔王。
…
“那可以讲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调解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苏窈莓的视线重新聚焦到台上。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做笔记。
“我叫李舟,”提起这个,妻子温婉的脸庞总算浮起一丝笑意,眼神也遥遥望向远方,
“他刚上初中的时候,是个傻小子,语文学的不好,眼神也不好。”
“他成天喊我李丹,那时候读音也不准,所以——”
“经常喊成李蛋。”
大家都笑起来。
调解员见大家情绪正好,趁热打铁:
“赵先生,你那时是故意的吗?”
“刚开始不是故意的,第一次没看清楚,结果喊错名挨了一顿揍,”
丈夫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的笑容,
“我觉得她生气时还挺好玩的,就一直这么喊着。”
“后来呢?”
丈夫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死灰复燃的一点光:
“后来,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
…
苏窈莓上高中时,成功考进了北城的永安中学。
当时父母的事业都是鼎盛时期,出行有司机,家里有保姆阿姨。
可她觉得,自己和爸妈离得越来越远。
他们永远有忙不完的工作,永远在吃饭前有了新的应酬。
自从除夕夜不欢而散,或许夫妻俩意识到,他们对孩子的影响太重。
于是去小房子,好声好气把闺女接了回来。
他们破天荒请假,陪她去逛街买衣服,陪她看电影,还陪她一起在家里贴对联,做红灯笼。
苏窈莓幸福极了。
她搂着爸爸妈妈,给远在国外的哥哥开视频。
寒假开学后,她并没有住校。
原本租来聚会的那套小房子也没有续租。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去那里。
再也不会,碰到那个凶巴巴的家伙。
高一下学期开学后不久,就分了文理科。
苏窈莓选择的理科。
全年级重新排,班里有一大半都是不认识的新同学。
班里五十多个人,她的语文成绩一骑绝尘,顺势成了语文课代表。
第一次点名发作文本的时候,却刚睡醒没看清字。
起初还发的很流畅,直到——
“周……逞能?”
以前听说过年级第一叫周逞,没想到居然还有叫周逞能的。
她刚觉得有意思。
就听到几个男生夸张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逞哥要气死了。”
“同学,人家叫周逞。”
“周逞能,这名字好啊,哈哈哈哈。”
苏窈莓这才看清,原来是:
周逞、张宇能。
啊啊啊啊啊,可以读档重新开吗?她羞愧万分。
周逞刚才还在补觉,听见动静后懒洋洋地掀起眼皮。
眼神不善盯着苏窈莓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