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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2 / 2)

太大,加诸于她的手臂上,害得她差点没有能够将奶奶的骨灰盒端稳。

她抑制不住地自责起来,她真是没用,从那般小的时候长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办法保护奶奶。

“滚开。“她侧过脸去,尽量平静地对徐安平说话。她不想在奶奶面前和徐安平闹得太难看,她会伤心的。

人群之中有个陌生又熟悉的中年女人走出来,义正言辞地指责她。

“小槿,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爸爸说话呢?奶奶下葬的日子已经算好了,不是今天,你要带你奶奶去哪?”

“你一个女人怎么能抱骨灰盒,这是你弟弟应该做的事!”

司槿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个胖得和徐安平差不多的女人是谁,她是徐安平的妹妹徐安宁。

她是那个在她小时候对她无比刻薄,故意诬陷她偷他们家的肉吃,看着她的儿子追着她,用打火机烧掉她辫子的,姑姑。

有人要伸手接过来她手里的骨灰盒。

“徐思槿,你现在傍上了一个有钱的老公你就得意了是不是?连自己姓徐都不知道了,都是你爸妈惯的你!”

这真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和他争辩了一句,“我不姓徐。他也还不如我有钱。”

如果他方才所说的“老公”,指的是邵川的话。

奶奶是这个世界留给她最后的温情,她不在了,世界便裂开了一条巨大无比的口子,她必须独自面对这些。

“都让开。”她今天一定会带奶奶走。

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她被人推搡着,渐渐地有些站不稳,却仍然死死地抱着那个木盒,她绝不会允许奶奶被他们抢走。

她被人推到了地上,人心之中的恨意化成具象的力气加诸在她身上,有人一把抓下了她的墨镜,它落在地上,很快就被愤怒的人踩碎了。

她承受着痛楚,在人群的间隙之中,看到坐在一旁长凳上沉默地抱着头的严琴。

这个女人永远都无所作为,永远看起来无比无辜,永远看起来像是被害者,却其实最是叫人恨之入骨。

徐之咏也坐在她身旁,无所事事地摇晃着他的腿。

他胸前的红领巾忽而被风吹起来,他的神态仍然懵懂,目光追了一会儿风,回过头来和司槿对视了一眼。

他忽然从长椅上跳了下来,向着司槿的方向,奋力地想要将那些围着她的大人推开。

一片嘈杂之中司槿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也许是殡仪馆的工人终于想起来要维持秩序。

那些围绕着她的人都渐渐都被人拉开了,将她搀扶起来的人是陆放峥。

“小槿。”

他神色焦急地查看着她的伤口,“我带你去医院。”

她不想在此刻追究他是怎样知道这件事,又是怎样出现在她身旁的。

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她能够做的只有机械性地维持着紧抱着骨灰盒的动作。

陆放峥带来的还有五六个如他一般的高大男人,徐家人面面相觑,无人再敢出声阻拦。

他将她安置在了车里,吩咐司机往医院去,司槿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先把奶奶送去休息。”

陆放峥望了司机一眼。

有人从殡仪馆中追了出来,他们终究离那片嘈杂越来越远。司槿靠在陆放峥怀里,仍旧紧紧地抱着奶奶的骨灰盒。

他知道这是她能陪着奶奶走的最后一段路,没有劝她松手,也没有试图跟她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她的长发,找到了上面的伤口。

流过血了,也结了痂,黏黏腻腻一片。

她的头发扎得太紧,牵扯到了伤口,他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把她的发绳解开了。

她的长发盛放在他手心里。

到达选定好的公墓之后,司槿也只是一个人沉默着走在台阶上,有人为他们引路,帮忙把奶奶的骨灰盒放了进去,重又封好,献上了一束茉莉花。

青山上渐渐地下起了雨,地上开出一朵一朵黑色的花。

“司正兰女士,一生不过七十六载。经历过战乱、家人与爱人的离去,独自将一儿一女抚养长大,又将她儿子那个饱受忽视与折磨的女儿养到了十七岁。”

“她一生之中没有遇见过几件好事,她的一辈子几乎全都是苦难。她今日,永远地长眠在了这里,面朝着她热爱了七十六年的故乡。”

“在青山上,在最高的地方,永恒地为她最爱的,也最爱她的孙女所怀念。”

司槿的身体摇摇欲坠,陆放峥揽住了她的肩膀。他习惯了在心里祈祷。

“帮我报警吧。”

从奶奶墓前离开,在晕厥之前,她说。

她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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